“大白！你倒是唱啊！” 王小石在一旁不依不饶，“别跟我装哑巴！好歹是条汉子，哼两句助助兴嘛，难不成真五音不全，丢人现眼？”
温柔也跟着凑热闹，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是呀是呀，大白露一手嘛！我们都等着洗耳恭听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搅得白愁飞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眼风一扫，冷冽的目光落在王小石脸上。
王小石脖子一缩，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梗着脖子嘴硬：“看……看我作甚？难道我说错了？你倒是唱啊！”
“若是不嫌弃，小女子替白公子唱一曲，如何？” 清柔的女声响起，桃小夭不知何时已站起身笑着看向大家。
“啊？”王小石愣住了，嘴巴半张，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这么个赏心悦目的程咬金。
“好啊好啊！” 温柔最先反应过来，拍手叫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桃小夭。比起听白愁飞那张万年冰山脸开口，她确实更期待这位神秘女子的歌喉。
白愁飞目光转向桃小夭，那眼神深邃难辨，几不可察地颔首，吐出一个字：“好。”
桃小夭莞尔，示意侍女搬来一架古筝。她款款落座，素手轻抚琴弦，随即抬头眸光扫过众人，柔声道：“那便献丑了，一曲《明月几时有》，赠予诸位。”
铮——
琴音响起，初时如涓涓细流，悄然淌过心间；继而似清泉击石，叮咚悦耳；最后化作一泓秋水，在舱室中荡漾开来。桃小夭启唇轻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歌声婉转，琴韵悠扬，众人一时都听得入了迷，仿佛置身于那清冷的广寒宫阙，感受着词人那份跨越时空的孤寂与思念。
白愁飞原本静静坐着，目光沉沉地落在抚琴的桃小夭身上。琴声渐入高潮，他的眼神忽然一动。
他动了。
没有任何预兆，他缓缓起身，身形挺拔如松。他走到王小石身边，后者还没反应过来，手中那柄惯用的长剑已被白愁飞取走。
“锵！”
长剑出鞘，寒光一闪。
就在这悠扬婉转的琴歌声中，白愁飞开始舞剑。
他的剑，快！快得只留下一道道残影。他的剑，又柔！柔得如同月光下的柳枝，缠绵悱恻，随着琴音起伏流转。
王小石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知道白愁飞剑法高绝，却从没想过，这凌厉无匹的剑术，竟能与桃小夭这般温婉的琴歌配合得天衣无缝，相得益彰！这……这简直匪夷所思！
琴声渐歇，歌声渐止。
剑光也随之收敛，白愁飞挽了个剑花，还剑入鞘。
舱室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温柔二人都还沉浸在方才那琴歌与剑舞交织出的意境中，心神激荡，久久未能平复。
“好……好剑法！好歌声！” 王小石第一个打破沉默，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叹与佩服，之前的起哄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是啊，太……太美了！” 温柔也跟着点头，脸上满是陶醉。
桃小夭脸上漾开一抹动人的笑意，她看向负手而立的白愁飞，轻声问道：“白公子，觉得如何？”
白愁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很好。”
虽只两字，却重逾千金。桃小夭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王小石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之间的微妙气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本来是想看白愁飞出糗的，结果倒好，人家非但没出糗，反而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还显得……那么登对。
“早知道就不逼大白唱歌了，这下可好，风头全让他俩占了！”
温柔耳尖听了个正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拿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小石头，你这酸溜溜的语气，是吃醋啦？”
“谁……谁吃醋了！” 王小石脸一红，连忙否认，脖子却梗得更直了，“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啊！”
“有什么不公平的？” 温柔笑眯眯地看着他，“大白和这位……夭夭姑娘配合得多好。珠联璧合，赏心悦目，不是挺好的吗？”
“我……” 王小石被噎了一下，竟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桃小夭适时走了过来，笑容温婉：“下次有机会，我再弹琴给你们听，好不好？”
“哼！” 王小石傲娇地扭过头，但紧绷的嘴角却悄悄松弛了些。
酒坛再次被转动起来，这次瓶口正对着……桃小夭。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小夭姑娘，” 王小石清了清嗓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桃小夭略一思忖，唇边噙着浅笑：“真心话吧。”
“哦？” 王小石颇感意外，还以为她会选大冒险呢。他眼珠一转，坏笑着问道：“小夭姑娘，你……可有心上人？”
这个问题一出口，舱内顿时安静下来，连白愁飞都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
桃小夭脸颊微红，却不见丝毫扭捏，反而坦然地轻笑一声：“有啊。”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便是为他而来。”
“为他而来？！” 王小石彻底傻眼了，“什么意思？小夭姑娘，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温柔也按捺不住好奇，凑近了些，大眼睛忽闪忽闪：“是啊，小夭姑娘，什么叫‘为他而来’呀？”
桃小夭却不直接回答，只是轻轻道：“我啊，曾在梦里见过他。”
“梦里？见过？” 王小石觉得自己今晚的脑容量严重不足，舌头都快打结了，“小夭姑娘，你……你莫不是喝多了，说胡话吧？”
“去去去，小石头你才喝多了呢！” 温柔没好气地拍了王小石一下，转头急切地问桃小夭，“小夭姑娘，你梦里见到了谁呀？他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个大英雄？”
桃小夭微微一笑，目光不自觉地，轻轻掠过一旁默然不语的白愁飞，“他啊……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那……那你现在见到了吗？” 温柔的心怦怦直跳，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头浮现，让她既兴奋又不敢确定。
桃小夭的笑容加深，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释然：“嗯，我已经见到了。”
“！！！”
王小石彻底石化了。他看看笑意盈盈的桃小夭，又看看面无表情、却似乎周身气息微动的白愁飞，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合不拢：“这……这……这……”
他“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桃小夭只是笑着，不再言语，留给众人无限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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