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我干嘛要拦着？至于住的地方嘛，这儿空房间多的是，多两个人也更热闹点儿。再说，”她这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有你们俩大高手在这儿，我这心里也踏实多了，感觉安全感都上来了。”
白愁飞看着她脸上那轻松的笑，抿得紧紧的嘴角好像也松动了那么一点点，几乎看不出来。他抬起头，把杯子里最后一点桂花酒喝了个干净，甜甜的酒顺着喉咙下去，带起一点点暖意。
“早点休息吧。”桃小夭看他喝完了，就转身准备回房。
“小夭。”白愁飞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桃小夭停下脚，转过身看他。
月光底下，白愁飞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到她跟前，俩人一下子离得特别近，近得都能闻到他身上那点没散的酒气，还有一种他自己身上特有的，有点冷冷的、很干净的味道。
“往后……万事小心。”
桃小夭抬起头看着他，进了金风细雨楼，等着他们的，是变幻莫测的江湖，是刀光剑影，是人心难测。他让她小心，其实不也是在提醒他自己吗？这条路，打一开始就知道不会好走。
她突然觉得，有些话，不用说那么明白；有些关心，做出来可能比说出来更有用。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那双像夜空一样深的眼睛，然后，做了个连她自己都吓一跳的决定。
她往前走了一小步，伸开胳膊，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白愁飞猛地僵住了，好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他清楚地感觉到怀里软软的，闻到她头发上那股淡淡的、说不清是什么花的香味，就是一种很干净、很暖的味道。他稍稍低下头，只能看见她黑黑的头顶。
“你也是。”桃小夭把脸轻轻贴在他有点凉的白衣服上，声音隔着布料，听起来闷闷的，“万事小心。”
桃小夭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薄嘴唇，心跳不知道怎么就快了好几拍。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子里闪了一下，很快就占了上风。
她踮起脚，微微抬着头，在那双她心里想过无数次的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就像蜻蜓点水一样，碰了一下就分开了。
白愁飞完全愣住了，他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里面全是不可思议。他能感觉到她嘴唇离开时那点凉凉的感觉，却好像有一股电，从嘴唇传到全身，让他一下子发起抖来。
她……亲了他？
这个念头像一道雷在他脑子里炸开了。
桃小夭看着他傻愣愣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想笑，又有点儿紧张，甚至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轻轻地抖。
就在她刚想退开，说点什么打破这奇怪的安静时，白愁飞猛地反应过来了。他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腰，把她整个人往自己身上按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脖子，稍稍用了点力，逼她又抬起头。
这回，他没给她一点想或者退的机会。
他低下头，狠狠地亲了上去。
这个吻，跟他的人一样，带着一股没得商量的霸道和侵略性。不再是刚才那种点到为止的试探，而是带着憋了很久的感情，带着他身上那股冷冷的劲儿，还有淡淡的桂花酒味儿，一下子全涌了过来。
桃小夭“唔”了一声，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却被他死死地箍在怀里，动都动不了。他的吻很深、很用力，甚至带了点儿像是要惩罚她的意思。他的嘴唇和舌头带着不准拒绝的劲儿，撬开她的牙关，钻进去、缠上来、抢夺着，带着一种几乎是凶狠的温柔。
桃小夭只觉得脑子懵了，什么想法都被这个突然又猛烈的吻给搅乱了。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感受着他嘴唇的温度，他胳膊的力气，还有他胸口那剧烈的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愁飞终于稍微松开她一点儿，但胳膊还紧紧抱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个人都微微喘着气，急促的呼吸混在一起，在安静的夜里听得特别清楚。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吓人，“小夭……”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嗓子哑得厉害，有种特别的磁性。
桃小夭抬起手，轻轻摸上他还是绷着的侧脸，指尖能感觉到他皮肤底下轻微的抖动。
“白愁飞，”她应着他，声音不大，但他听得清清楚楚，“我在。”
我在。
这两个字，就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他心里那道最硬的锁。他闭上眼睛，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一次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这一回，不再是带着惩罚和发泄，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小心翼翼和……依赖。
晚风吹过，带着桂花剩下的香气，卷起几片落叶，打着转落在两人脚边。
过了好一阵，久到桃小夭都以为他俩会这么一直站到天亮，白愁飞才松开了一点。他的手还扣在她腰上和后脖子上，没让她走开，只是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刚好够他低头看清她的脸。
月光勾勒出他好看的轮廓，也照亮了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你……”他开了口，声音还是哑哑的，就说了一个字，又停了。后面的话好像卡在嗓子眼儿，说不出来。
桃小夭抬着头看他，月光底下，他长长的睫毛落下了一小片影子。她没躲开他的眼神，反而伸出手，指尖又轻轻碰了碰他的脸，从下巴那儿慢慢滑到耳垂。
“嗯？”她轻轻“嗯？”了一声，尾音有点儿上扬，带了点儿旁人听不出的安抚味道。
她的触碰让白愁飞身子又是一僵。他抓住了她在他脸上乱动的手，手指冰凉，但劲儿却不小，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胆子不小。”他终于说完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桃小夭手腕被他抓得有点疼，但她没挣扎，只是眼睛弯了弯，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在你面前，好像总是这样。”
这话像颗小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里，在白愁飞眼睛里漾开了一圈波纹。他抓着她手腕的劲儿松了点，但没有放开。
“总是？”他重复了一遍。
“嗯，”桃小夭点点头，眼神挺坦然，“从第一次见你开始。”
白愁飞不说话了，他看着她，月光洒在俩人中间，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刚才那个吻带来的冲击还没完全过去，新的感觉又在悄悄冒头。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打更的梆子声，提醒着夜已经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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