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玄冰洞的入口狭窄幽深,仅容一人勉强通过。洞内寒气比外面更甚,仿佛能将人的血液都冻结。
白愁飞打头阵,杨无邪居中,沙月儿断后。三人点燃了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向洞内深入。
洞壁上凝结着厚厚的玄冰,晶莹剔透,在火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脚下也是滑不留丢的冰面,稍有不慎便会摔倒。
“据说这玄冰洞内有许多岔路,如同迷宫一般。”沙月儿的声音在寂静的洞穴中显得有些空灵,“而且,洞中可能还有守护雪魄冰蚕王的异兽。”
杨无邪听得头皮发麻,握紧了手中的刀:“什么异兽?很厉害吗?”
“不知道。”沙月儿摇了摇头,“典籍中只提过,雪魄冰蚕王有灵,非有缘者不可得。若强取,必遭反噬。”
白愁飞冷哼一声,周身散发出的寒气,竟似比这玄冰洞还要冷上三分。管他什么有缘无缘,异兽守护,为了小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们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冰窟,足有数个大殿般宽广。冰窟中央,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潭水幽蓝,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
而在寒潭正上方的冰穹之上,倒悬着无数冰锥,其中最大的一根,竟有合抱之粗,通体晶莹,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在那白光之中,隐约可见一个蚕茧状的物体,正在缓缓蠕动。
“雪魄冰蚕王!”沙月儿失声惊呼,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渴望。
杨无邪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乖乖,这么大个儿!这就是雪魄冰蚕王?”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原本平静的寒潭突然翻涌起来,一只硕大无比的头颅猛地从潭中窜出!那头颅形似蛟龙,却通体覆盖着冰蓝色的鳞甲,双目赤红,口中獠牙森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寒潭冰蛟!”沙月儿脸色大变,“快退!”
那冰蛟显然是守护雪魄冰蚕王的存在,见有外人闯入,立刻发动了攻击。它张开血盆大口,一道冰蓝色的吐息如急冻射线般射向三人!
白愁飞反应极快,一把推开身旁的杨无邪和沙月儿,同时拔出背后的长剑。他的剑并非凡品,此刻在冰窟的寒气下,剑身竟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惊鸿掠影!”
白愁飞身形如电,剑光如虹,瞬间便与那冰蛟战在一处。剑气纵横,冰屑四溅!
杨无邪定了定神,也拔刀冲了上去,从旁策应。但他那点微末道行,在冰蛟面前几乎不够看,几招下来便险象环生。
“白二爷,用惊鸿!”
白愁飞闻言,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惊鸿”,竟是朝着那冰蛟的侧翼攻去!
那冰蛟似乎对“惊鸿”短匕的气息有些忌惮,攻势竟微微一滞。
“嗤啦!”
剑光闪过,冰蛟的一只前爪竟被白愁飞生生斩断!
冰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凶性大发,潭水翻滚得更加剧烈,无数冰锥从洞顶落下,如同冰雹一般!
“小心!”
三人各自躲避,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就在此时,白愁飞看准一个机会,趁着冰蛟被杨无邪二人牵制,他猛地催动内力,将“惊鸿”短匕掷出!
短匕化作一道流光,不偏不倚,正中冰蛟的左眼!
“嗷——!”
冰蛟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在寒潭中剧烈翻滚,搅得潭水滔天。它受此重创,终于不敢再战,猛地一头扎进寒潭深处,消失不见。
冰窟内,一时间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声。
“成功了?”杨无邪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
白愁飞捡回“惊鸿”短匕,目光紧紧盯着冰穹上那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蚕茧。
沙月儿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刚才那一击也耗费了她不少心神。她抬头看向雪魄冰蚕王, “现在……该怎么取下来?”
那雪魄冰蚕王悬在数十丈高的冰穹之上,周围又没有着力点,想要取下,难如登天。
白愁飞二话不说,足尖一点,便要施展轻功强行登顶。
“等等!”沙月儿再次叫住他,“强取不得,会惊扰它。”她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竟开始运转一种功法。
只见她周身渐渐散发出一股极寒的气息,与这玄冰洞的寒气竟有几分相似。
片刻之后,那冰穹上的雪魄冰蚕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竟缓缓地、主动地向下飘落!
它越落越低,最后轻飘飘地落在了沙月儿摊开的掌心之中。
那是一枚通体雪白,宛如美玉雕琢而成的蚕茧,入手冰凉,却又带着一股奇异的生命力。
“这……”杨无邪看得目瞪口呆。
白愁飞也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沙月儿,果然与“惊鸿”,与这雪魄冰蚕王,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沙月儿捧着雪魄冰蚕王,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但下一刻,她身子一软,竟直直地向后倒去。
“沙姑娘!”
白愁飞眼疾手快,一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入手处,她的身体冰冷得吓人。
沙月儿只是力竭晕厥,并无大碍。白愁飞探了探她的鼻息,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疗伤丹药给她服下。
杨无邪凑过来看了看雪魄冰蚕王:“二爷,这就是解药?咱们赶紧回去救姑娘吧!”
白愁飞接过沙月儿手中的雪魄冰蚕王,用特制的玉盒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好。此物至寒,寻常器物根本无法保存。
“走。”白愁飞抱起沙月儿,言简意赅。
有了来时的经验,回去的路虽然依旧艰险,但顺利了不少。墨雕早已在洞口等候,载着三人迅速离开了这片冰封雪域。
一路上,沙月儿醒过几次,但都十分虚弱。白愁飞也懒得多问,只是默默赶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回到京城,救小夭。
杨无邪倒是对沙月儿刮目相看,时不时会找她说几句话,问问关于“惊鸿”和雪山墨雕的事情。沙月儿心情似乎不错,偶尔也会回答几句,只是声音依旧虚弱。
经过数日的风雪兼程,三人终于踏出了昆仑山脉的范围。
没有了雪山墨雕代步,他们换了快马,日夜兼程,直奔京城。
一想到小夭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白愁飞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从未如此焦急,也从未如此……害怕。
他害怕回去晚了,害怕一切都来不及。
这份焦灼,连一向粗线条的杨无邪都感觉到了。他好几次看到白愁飞在深夜勒马,遥望京城的方向,那冷峻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沙月儿的身体在离开雪山后,反而恢复得快了一些。她看着白愁飞那副不要命赶路的架势,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男人,冷酷无情,却又偏偏深情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