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治疗室里,沙发旁的小圆桌上放着一杯温水,刘瑕的指尖轻轻抵在杯沿,指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神色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心理师的声音温和却坚定:“刘瑕,准备好了吗?我们今天试试心理剧的方式,把想对母亲说的话都说出来,好不好?”
刘瑕低着头,沉默了几秒,指尖微微用力掐进掌心,才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嗯,我试试……”
观察区里,祁连山向前倾着身体,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目光紧紧锁住刘瑕的身影,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漏掉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刘瑕站起身,脚步有些迟疑地走到那把空椅子前。她的手指擦过椅背,像是触碰到了某种无形的温度。声音颤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妈……对不起……以前我总怨你,怨你很少陪我,怨你记不住我的生日……”她停顿了一下,喉咙滚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可后来我才明白,你要挣钱养我,还要应付他那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过得那么难……”
她吸了吸鼻子,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啪嗒一声砸在椅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天……”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破碎不堪,“我特意去城西买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队排得好长好长,我在心里想着,回来要跟你说我考了第一名。可是……可是我回来的时候……”她的声音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死死咬住嘴唇,仿佛这样就能压住胸口翻涌的情绪,“要是我早点回来就好了……”
心理师轻声打断她,语气如春风般柔和:“刘瑕,你已经尽力了。现在看着这把椅子,也看着自己,告诉我——‘我没有错’。”
刘瑕的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在试探着什么,声音细若蚊呐:“我没有错……”
“再坚定一点,”心理师的声音更加柔和,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刘瑕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拔高了一点,像是在驱赶心底的阴霾:“我没有错!”
“看着‘母亲’,告诉她。”心理师的声音像一道指引的光。
刘瑕的身体猛地一震,突然提高了音量,泪水汹涌而下:“妈,我没有错!我真的没有错啊!”她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在房间里回荡。
下一瞬间,她捂着脸蹲下身,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呜咽声像是一道决堤的洪流。祁连山几乎是立刻从观察区冲了过来,蹲在她身边,迅速递上纸巾,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没事了,都过去了,我在这儿呢。”
半小时后,两人走出治疗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刘瑕刚踏出门口,手机便叮咚响了一声。她低头点开消息,是连景云发来的,短短几行字却让她的心猛地一跳:“杨利民被抓了?他承认收了我妈前夫的钱,还隐瞒了我妈抑郁症加重的事……”
祁连山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随即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暖让刘瑕感到一阵安心:“太好了,压在你心里的事,终于有结果了。”
刘瑕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眶微红却带着浅浅的笑意:“是啊,终于清楚了。”
傍晚,祁连山的公寓里,暖黄的灯光洒满房间,空气中浮动着一种安静而温暖的气息。
祁连山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房产证,轻轻放在茶几上,推到刘瑕面前:“给,看看。”
刘瑕疑惑地拿起房产证,翻开后却愣住了,目光怔怔地盯着上面的内容:“这上面……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祁连山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嗯,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你的咨询记录可以放在书房第一个书架,我的剧本手稿就放旁边,再也没有躲不开的过去,只有我们俩。”
刘瑕抬起头看他的时候,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祁连山……”
祁连山握住她的手,眼神认真得像是在立下一个誓言:“以后咱们一起等天亮,不管什么事,都一起面对。”
刘瑕点了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笑容中带着苦涩又甜蜜的复杂情绪:“好。”
就在这一刻,祁连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景哥”的来电。他接起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喂,景哥?怎么了?”
景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连山!好消息!贾真栽了!他新写的剧本被发现是剽窃的,原作者直接把他告了!现在业内已经把他拉入黑名单了,以后他别想在这行混了!”
祁连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忍不住笑出了声:“真的?太好了!总算清净了!”
刘瑕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弯起了嘴角,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语:“恶有恶报。”
祁连山挂了电话,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语气低沉又温柔:“可不是嘛。以后啊,咱们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