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柔和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洒进周家老宅。张婶端着冒着热气的红豆粥,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咕咚咕咚”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周生辰站在阳台前,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本泛黄古籍的书页。
“先生,粥好了,要不要现在盛一碗?”张婶压低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重要的时刻。
周生辰合上古籍,转过身,“等会儿吧,时宜应该快到了。”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门口,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张婶应了声,转身往厨房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昨天您让我准备的保暖贴,我放在您行李箱侧袋里了,记得带啊。”
周生辰点点头,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书签。上面刻着“时宜”两个字,字体是他精心挑选的瘦金体。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却还是忍不住打开和时宜的聊天框,最后一句话停留在“明天我早点过去帮你整理行李”。
就在这时,“咚咚咚”,敲门声轻轻响起。周生辰几乎是立刻转身走向门口。拉开门的瞬间,对上了时宜带着笑意的眼睛。她穿着米白色针织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手里拎着一个鼓鼓的帆布包。
“早,”时宜把帆布包递过来,“给你带了点早餐,是巷口那家的肉包,可热乎了!”
周生辰接过包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两人同时一顿,又很快移开视线。“进来吧,张婶煮了红豆粥,一起吃。”他说着,伸手接过她肩上的外套,动作轻柔地挂在衣架上。
时宜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阳台前的古籍。“又在看古籍?我还以为你今天会忙着整理行李呢。”
“不急,”周生辰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先吃饭。”他盛了一碗红豆粥放在她面前,又把肉包从帆布包里拿出来,“小心烫。”
时宜咬了一口肉包,“呼——”地吹了吹热气,“你这次出差要去西安多久?”
“大概一周,”周生辰喝了一口粥,眼神落在她脸上,“我查了西安博物馆的资料,有本宋代的古籍修复案例,跟你工作室里遇到的问题很像,要不要一起去?”
“真的吗?”时宜眼睛一亮,手里的勺子停在半空中,“那我工作室的事……”
“我已经跟你助理沟通过了,让她先盯着。顺便可以看看碑林,”他说着,掏出手机点开照片,“上次去拍的,你应该会喜欢。”
时宜凑过去看照片,肩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胳膊。她看着照片里的石碑,轻声说:“我之前一直想去碑林,就是没时间,没想到这次能跟你一起去。”
周生辰看着她的侧脸,晨光落在她的发梢上,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等出差回来,我们再去逛夜市,”他说,“你上次说想吃的糖炒栗子,我记得有家店味道不错。”
时宜笑着点头,低头继续喝粥,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
车子行驶在上海的老街上,两旁梧桐树叶沙沙作响,风吹得叶子簌簌落下,打在车窗上发出细碎的声音。
“对了,”时宜突然开口,侧身看向周生辰,“我工作室里有本古籍,纸张有点霉变,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找到解决办法,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周生辰转头看了她一眼,“是什么年代的古籍?”
“应该是明代的,上面记载的是些古琴谱,”时宜说着,从帆布包里拿出手机翻找相册,“你看,就是这个。”
周生辰接过手机,仔细端详照片里的古籍,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这种霉变在明代古籍里挺常见,”他说着把手机还给她,“我书房里有本《古籍修复考》,里面有类似案例,等会儿让助理送过去。”
时宜连忙点头,“太谢谢你了,要是没你,我都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
周生辰笑了笑,没说话,目光重新落回前方道路。
车子很快到了工作室门口,月季花开得正艳,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纸张的味道。周生辰跟着时宜走进屋内,工作台上摊开着一本霉变的古籍。他弯腰仔细看看,手指轻轻碰了碰霉变的地方,“别担心,这种霉变只要处理得当,不会影响字迹的。我让助理把书送过来,一起研究修复方法。”
时宜点点头,转身去泡茶。刚走到茶水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助理打来的。
“时宜姐,不好了!”助理语气急促,“刚才有个自称是周先生堂弟的人过来,说要找您,还说有很重要的事。”
“周先生的堂弟?”时宜愣了一下,心里涌起疑惑,“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周文川,现在就在门口,不肯走,说一定要见到您。”
时宜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客厅里的周生辰。他还在专注地看着那本古籍,似乎没听到电话内容。“你让他在门口等等,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她走到周生辰身边,轻声说:“周生辰,你堂弟周文川来了,就在门口,说要找我。”
周生辰的动作猛地一顿,抬头看向她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别理他,”他说着,握住她的手,“他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时宜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在担心自己,还是摇了摇头:“还是见一面吧,不然他一直堵在门口不太好。”
周生辰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走到门口,周文川正站在台阶上,手里拎着一个礼品袋,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哥,时宜小姐,”他迎上来,把礼品袋递过来,“这是爷爷让我带的镇江特产,你们收下吧。”
周生辰没有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来找时宜干什么?”
周文川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时宜小姐,听说您是做古籍修复的?这行不容易吧?”
时宜笑了笑,语气平淡:“周先生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问这个吧?”
周文川搓了搓手,眼神开始闪烁:“其实是爷爷让我来问问,哥什么时候回镇江。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总念叨着他。”
周生辰皱了皱眉:“我下周会回去,到时候会去看爷爷。”
“那就好。”周文川笑了笑,目光却落在时宜身上,“对了,哥,之前爷爷给你介绍的苏家小姐,最近还在问起你呢,说想找个时间和你一起吃个饭,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空气瞬间凝滞了,时宜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周生辰立刻握住她的手,冷冰冰地看向周文川:“我和时宜的事,不用你管,更不用苏家插手。”
周文川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语气也变得阴沉:“哥,你别任性了,周家产业还需要家族支持。如果爷爷不同意你和时宜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周生辰打断他的话,拉着时宜走进屋里,“张婶,送客。”
周文川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拎着礼品袋,愤愤地离开。
---
送走周文川后,工作室内气氛有些沉默。时宜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却迟迟没喝。周生辰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在意他说的话,”他低声说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时宜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但她还是摇摇头,努力扯出一抹笑:“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周生辰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过来。“别憋着,如果不开心,就说出来。”
时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只是怕,你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到时候你会很难选择。”
周生辰看着她,眼神认真而坚定:“不会的,我喜欢你,就会和你一起面对所有问题。不管家里人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你。”
听到这句话,时宜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周生辰,谢谢你。”
周生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有说话,只是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下午的时候,助理把《古籍修复考》送了过来。两人在工作室里一起翻看,周生辰耐心讲解修复方法,时宜听得认真,时不时提出疑问,他也一一解答。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周生辰看了眼手机,“去逛夜市吧,你不是想吃糖炒栗子吗?”
时宜点点头,收拾好桌上的古籍,和他一起走出工作室。
夜市灯火辉煌,热闹非凡。两旁摊位上香气扑鼻,时宜拉着周生辰的手,从街头走到街尾。看到喜欢的小吃就停下来买一份,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像极了普通情侣的模样。
走到一家糖炒栗子摊前,时宜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锅里的栗子。“就是这家,我之前吃过,特别好吃。”
周生辰笑着走上前,“老板,称一斤栗子。”
老板熟练地称好栗子,装进纸袋递过来。周生辰接过栗子,剥了一个递给时宜:“小心烫。”
时宜咬了一口,栗子又甜又糯,嘴里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声线:“太好吃了!”她剥了一个递给他,“你也尝尝。”
周生辰接过栗子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心头也暖暖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旧书店时,时宜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橱窗里的旧乐谱:“你看,那个乐谱跟我外婆当年用的很像。”
周生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橱窗里摆着一本泛黄的乐谱,封面上写着“古琴谱”三个字。他拉着时宜走进书店,向老板询问价钱。
老板笑着答应卖给他们,并且少收了些钱。周生辰付完钱,把乐谱递给时宜。她翻开来看,虽然字迹模糊,但能看出是手工抄写的。“太好了!”她抬头看向周生辰,眼里满是欢喜,“我可以试着弹一首曲子。”
周生辰点点头,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中也倍感满足。
走出书店,夜市即将散去。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周生辰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时宜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银质书签,上面刻着“时宜”两个字。
“上次看你总是用便签当书签,”周生辰解释道,语气略显紧张,“所以订做了这个,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时宜拿着书签,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字迹,心里暖洋洋的。她抬头看着周生辰,笑着说:“我很喜欢,谢谢你,周生辰。”
周生辰看着她的笑容,心中的紧张也消散开来。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紧紧靠在一起。
---
回到周家老宅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客厅里昏昏暗暗的,只有小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时宜坐在沙发上翻看刚买的古琴谱,周生辰则在她身旁整理行李。
突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点开信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照片里是时宜在青龙寺的背影,背景是盛开的樱花,下面配着一行字:“有些人,不该出现在周家。”
时宜注意到他的异样,放下乐谱走到他身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周生辰把手机递给她,声音低沉:“你看。”
时宜接过手机,看到照片和字句,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上次去青龙寺的时候,总觉得有人跟踪自己,当时没在意,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是谁发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心里涌上一阵恐惧。
周生辰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害怕,应该是我家里人,不想让我们在一起。”
时宜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那下周回镇江,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周生辰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却坚定,“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
时宜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仍有几分不安。
“别想太多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西安。”他说着,伸手轻轻抱了抱她。
“晚安。”时宜站在卧室门口,转过身就要进去。
周生辰突然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时宜,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时宜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一暖,用力点头:“好,我不会离开你的。”
周生辰笑了笑,松开她的手,目送她走进卧室后才转身回房。
回到房间,他拿出手机看着那张照片,眼神冷了下来。拨通助理电话时,他的声音严肃:“帮我查一下,今天给我发照片的陌生号码是谁的,还有,调查上次时宜去青龙寺时有没有人跟踪她。”
挂了电话,他走到阳台上,望着楼下的路灯,心里默默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时宜,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另一边,时宜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枚银质书签,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未来或许充满荆棘,但只要和周生辰在一起,她就能勇敢面对一切。
深夜,上海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路灯依旧照亮着黑暗。这对恋人的心中,也因此多了一份安心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