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公寓楼前的梧桐树，在水泥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秦瑶第三次调整连衣裙的肩带，淡蓝色棉布被汗水微微浸湿，黏在后背上。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数字跳动，拇指无意识地划过相册——昨晚偷拍的保险箱照片已经被加密隐藏。
"久等了。"
林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秦瑶差点摔了手机。转身看见他黑色衬衫的袖口泛着金属冷光，领口解开的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凹陷处的阴影。他手里拿着两顶棒球帽，递过来的那顶内侧还带着标签的刺痒感。
"人很多。"他扣上鸭舌帽檐，阴影立刻吞噬了上半张脸，"跟紧我。"
焰火节主会场的声浪在三个街区外就冲击着鼓膜。彩色气球组成的拱门下，棉花糖机喷出的粉色絮状物粘在行人发梢。林浩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腕骨生疼。
"别回头。"他往她手里塞了支草莓糖葫芦，竹签尖端戳破包装纸发出脆响，"九点钟方向穿灰夹克的男人，从地铁站跟到现在。"
糖霜在舌尖化开的甜腻中混着铁锈味，秦瑶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旋转木马的彩灯将林浩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色块，他正用手机摄像头借着玻璃反光观察后方。
"要甩掉他们。"他拽着她挤进射击游戏摊位，塑料子弹击中金属靶的脆响掩盖了低声解释，"奖品台后面有员工通道。"
二十米外，灰夹克男人按住耳麦说着什么。秦瑶数到三个同样装束的身影正在合围，其中一人腰间凸起的形状让她喉咙发紧。林浩突然举起刚赢来的毛绒熊挡住两人面部，玩偶玻璃珠做的眼珠反射出他们身后骤然亮起的探照灯。
摩天轮轿厢升到四分之一高度时，秦瑶发现林浩的视线始终锁定河对岸。废弃工厂的玻璃幕墙残骸将夕阳折射成血红色，几个黑影正在顶楼架设设备。
"那到底是什么？"她踢到轿厢地板上的矿泉水瓶，液体溅在林浩的裤脚上洇开深色痕迹。
金属断裂的脆响比林浩的动作更快。他捂住她嘴的手掌带着枪械润滑剂的味道，另一只手掀开项链坠子露出微型屏幕。红光闪烁的界面上，"清除行动-代号夜莺"的字符正在倒计时。
"低头！"
第一发子弹击碎轿厢玻璃时，林浩已经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秦瑶看见锁骨下方植入皮肤的芯片泛着蓝光，下一秒整个游乐场的灯光系统集体爆出电火花。黑暗中有重物坠入人工湖的闷响，她数到至少四种不同的脚步声正在包围摩天轮基座。
逃生通道的金属台阶沾着机油，秦瑶的凉鞋打滑了三次。林浩突然转身将她按在配电箱后面，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激起一片战栗。追兵战术靴的脚步声在下方形成回声定位，最近的那个不过十米距离。
"跑！"
林浩踹开消防栓的动作像经过千百次演练。高压水柱冲倒两个追兵的同时，秦瑶的项链勾住了他的袖扣。钛合金链子崩断的瞬间，通讯器擦着她的锁骨划过，在水泥地上弹出老远。
"别捡！"林浩的警告被爆炸声吞没。焰火提前升空，镁粉燃烧的刺目白光里，秦瑶看清了通讯器背面的组织徽章——和昨天敲门男子袖扣完全一致的缠绕蛇纹。
返程时他们钻进庆典物资堆放的小巷。林浩突然停下，从垃圾桶后拽出昏迷的保洁员，对方工牌上的照片正是今早的传话人。秦瑶用发抖的手指解开他的手表，表盘背面新鲜的划痕与她手机照片完美吻合。
"他们替换了真联络员。"林浩扯开那人衣领，颈侧皮下植入的芯片正在过热发烫，"这是警告。"
卧室台灯将笔记本电脑的蓝光稀释成诡异的青色。秦瑶把照片放大到像素格显现，黑衣人手表上的蛇纹徽章边缘有个微小缺口——和通讯器上的一模一样。窗外传来树枝折断的声响，她熄灭屏幕的速度比思维更快。黑暗中，衣柜门缓缓滑开一道缝隙，露出林浩早上穿过的黑色衬衫下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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