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窗帘缝隙渗进来，在木地板上划出一道惨白的线。秦瑶的指甲掐进掌心，衣柜门滑开的瞬间，松木混合着金属冷却剂的气味扑面而来。林浩的黑色衬衫下压着个战术背包，尼龙面料在手机冷光下泛着不自然的油光。
"这是......"背包夹层渗出的暗红色污渍已经氧化成紫黑色，她沾湿的指尖搓了搓，铁锈味立刻黏在指腹上。急救包里的凝血酶粉末结成硬块，铝箔包装上的生产日期是三天前——正是林浩声称去图书馆通宵的日子。
衣柜深处传来细微的电子音，像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秦瑶拨开几件挂着的T恤，突然僵住。内壁贴着的便利贴根本不是备忘录，而是用针孔摄像机拍下的照片：她踮脚查看书架的背影，偷拍保险箱时绷紧的肩线，甚至昨晚焰火节前在玄关系鞋带的俯拍视角。每张照片右下角都标着精确到秒的时间戳。
"原来你早就......"喉咙突然发紧，她扯下最近的照片。相纸背面用荧光笔标记的经纬度坐标，正是昨天摩天轮所在的位置。
窗外传来金属支架碰撞的脆响。秦瑶猛地回头，窗帘缝隙间有红光一闪而过。战术背包突然震动起来，内置的电子设备发出高频蜂鸣。她条件反射去按电源键，却摸到背包底部坚硬的凸起——那形状分明是——
衣柜门突然自动闭合，铰链发出液压装置特有的嘶鸣。黑暗中，电子音变成规律的滴答声，像某种倒计时。秦瑶的后背撞到衣柜内壁，指尖触到一块温度异常的金属板。蓝光突然亮起，扫描线从她瞳孔上划过。
"生物识别启动"的机械女声响起时，林浩的黑色衬衫口袋突然传出震动。秦瑶摸出正在发热的手机，锁屏上跳出一条加密信息：【监控对象已触发警报，执行B预案】
冷汗顺着脊椎滑下。她划开相册，昨晚偷拍的通讯器蛇纹徽章被放大到像素极限——那个微小缺口与衣柜金属板上的蚀刻图案完全吻合。
衣柜外传来门锁转动的咔哒声。秦瑶熄灭屏幕，听见玄关处战术靴底碾碎砂砾的动静。滴答声突然加速，金属板弹出个暗格，里面躺着把陶瓷手枪，枪柄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
"秦瑶？"林浩的声音隔着衣柜门传来，比平时低沉三度。战术靴踏在地板上的节奏很特别，左腿似乎比右腿迟滞0.3秒——就像某个带伤的人刻意控制步态。
她攥住手枪，发现弹匣槽里卡着半张被血浸透的票根。4月15日，城西体育馆，电子摇滚之夜——林浩声称参加学术会议的同一天。
衣柜门被拉开时，月光正好照在林浩的锁骨上。那里新添了道缝合痕迹，医用胶布边缘泛着不自然的蓝光。他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陶瓷枪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现在你知道了。"他伸手按住衣柜内的金属板，蓝光立刻转为危险的深红，"但他们不知道你发现了多少。"
窗外突然传来无人机旋翼的嗡鸣。林浩猛地拽她蹲下，三发子弹穿透窗帘钉入对面的墙壁，弹孔排列成标准的战术三角。
"听着。"他掰开她紧握枪柄的手指，将某个冰凉的东西塞进她掌心，"这是信号干扰器，能给你争取90秒。"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硝烟和薄荷糖的矛盾气息，"从消防通道下去，找穿橙色工作服的清洁工。"
又一发子弹击碎穿衣镜，碎片擦过秦瑶的脸颊。林浩突然闷哼一声，右肩绽开朵暗色血花。他撞开衣柜暗格，抽出把造型怪异的手枪，枪管在月光下泛着液态金属的光泽。
"跑！"他踹开窗户的瞬间，秦瑶看清了干扰器上的蛇纹标记——与通讯器上的图案镜像对称，像是某种对立阵营的标识。
消防通道的铁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跃下最后三级台阶时，头顶传来玻璃爆裂的声响。干扰器在她掌心震动，液晶屏显示倒计时43秒。巷口的橙色身影正在抽烟，火星明灭间照亮他耳后相同的蛇纹刺青。
"这边。"清洁工拽开垃圾车后门，车厢里整齐排列着与衣柜里同款的电子设备，"他让你看这个。"
平板电脑亮起的瞬间，秦瑶看到了整栋公寓的三维模型。每个房间都标着红点，她卧室的位置闪烁着"监控失效"的警告。模型突然旋转180度，露出地下二层的结构图——那里有个与衣柜金属板完全一致的符号正在高频闪烁。
清洁工突然按住耳机："他们启用了热成像。"垃圾车引擎轰鸣着启动，车厢地板上渗出深色液体。秦瑶低头，发现自己凉鞋上沾着林浩的血，正随着车身颠簸在地板上画出断续的红线。
干扰器发出最后十秒的尖锐警报。平板电脑切换成实时监控画面，林浩背靠碎裂的衣柜站着，液态金属枪管抵住某个穿灰夹克男人的额头。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最后定格在衣柜暗格深处——那里有枚芯片正在过载燃烧，蓝光中隐约可见"代号夜莺"的字符。
垃圾车急刹在十字路口。清洁工拽出她推向地铁站方向，自己却转身迎着追兵走去。秦瑶在奔跑中回头，看见他掀起工作服露出绑满炸药的腰腹，指尖按在某个与林浩锁骨伤痕形状相同的装置上。
地铁隧道的冷风卷着纸屑扑来。她攥紧干扰器，发现屏幕倒计时归零后跳出了新信息：【下一站：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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