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金属内壁在秦瑶手肘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生锈的接缝处渗出带着铁腥味的冷凝水。两长一短的敲击声第三次响起时，她摸到右侧管壁有道新鲜的划痕，指甲刮过凹槽能感受到金属碎屑的粗糙触感。应急手电筒的光圈扫过前方，照出焊接点上用荧光涂料画的箭头，颜料还没完全干透。
"林浩？"秦瑶压低的声音在管道里形成诡异的回声。回应她的只有上方某处螺丝松动的哒哒声，像是有人正用硬币有节奏地敲击金属板。爬行时背包带勾住了通风扇叶片，扯断的尼龙线头飘落在她睫毛上。
垂直向下的管道尽头透出微光。秦瑶悬空的双脚触到某个坚硬物体，低头看见林浩的应急背包卡在配电箱把手上。背包侧袋里的手机突然亮起，锁屏地图上红点闪烁的位置与昨晚视频里林浩负伤的坐标完全重合——城西体育馆B3出口，距现在21:23分还有七分钟。
她抓住配电箱边缘翻身落地，鞋底碾碎了几片玻璃碴。废弃配电室里弥漫着变压器油和臭氧混合的气味，墙上的电路图被人用红笔圈出几个节点，连成的波浪形与林浩耳后那个标记如出一辙。秦瑶扯开背包主袋，染血的焰火节门票从夹层滑落，票根背面用针尖刻着摩斯密码的短句：【信任橙色】
配电箱突然迸出几簇电火花，照亮了角落里半开的金属柜。柜门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照片，穿橙色工作服的年轻人背对镜头比出V字手势，腕表表面反射的光斑恰好组成蛇形图案。秦瑶的指尖刚碰到照片边缘，柜子深处突然传来电子音："生物识别准备就绪。"
手机相册在这时自动弹开。最后拍摄的监控画面里，林浩被三个灰夹克按在体育馆走廊，他左耳后的皮肤正在渗血。画面角落的电子日历显示着去年同一天的日期，红色三角符号旁边标注着【清理完成】。秦瑶突然意识到什么，飞快滑动屏幕——前年同日的监控里，穿白大褂的男人后颈同样位置流着血，倒下的姿势与林浩此刻如出一辙。
"每年四月十五......"她攥着门票的手开始发抖，票根上的血迹在紫外灯照射下泛出橘色荧光。通风管道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像是有人正用工具撬开远处的检修口。
秦瑶扑向墙边的消防柜。玻璃碎裂声中，她扯出里面的橙色信号枪，枪管还残留着上次使用后的火药味。窗外夜**然被焰火照亮，爆炸声完美掩盖了信号弹发射的尖啸。橙色光点划破夜幕时，她看到手机地图上突然新增五个蓝点，正从不同方向朝体育馆汇集。
配电室的门锁在这时发出液压装置泄压的嘶鸣。秦瑶退到窗边，发现信号弹的尾烟在玻璃上投出模糊的蛇形阴影。她摸到林浩背包暗袋里的陶瓷刀片，刃口沾着的血渍组成了半个波浪纹。通风管道的敲击声突然变成急促的三连音，与体育馆监控里灰夹克们腰间通讯器的闪光频率完全同步。
墙上的电路图突然开始自燃，烧焦的纸灰飘落组成箭头形状，指向她脚边正在震动的手机。屏幕上跳出新消息：【B3通风口 现在】。秦瑶抬头时，看见窗外有架无人机正对着她闪烁航灯——两长一短，与通风管里的信号一模一样。
配电室的门被撞开一道缝隙，冷风灌进来吹散了地上的纸灰。秦瑶踩上窗台，无人机立即降低高度，旋翼掀起的气流吹乱了她扎好的马尾。她最后看了眼手机里实时传输的监控画面——林浩突然抬头望向摄像头，染血的嘴角扯出个模糊的笑——然后纵身跃向无人机下方的救生网。
夜空中第二波焰火恰好炸开，橙色火光照亮她手中紧握的信号枪。枪管滚烫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与手机地图上五个蓝点汇合处的红点一起，在体育馆屋顶构成完整的蛇形图案。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