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零号样本库

金属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秦瑶的耳膜被某种低频震动填满。靴底陷入胶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每抬起一步都扯出细丝状的生物组织。雾气在环形空间里形成诡异的光晕，蓝光蛇纹在她小臂表面剧烈游走，将墙面蜂窝状的培养舱插槽照得如同蜂巢。

"ALPHA-00-13丨神经链接失败丨销毁于2020.09.18"

浮空文字从最近的舱体标签上跳出来，秦瑶的指尖擦过插槽边缘，干涸的淡黄色液体立刻在皮肤上灼烧出红痕。当她绕过第七根承重柱时，整个实验室的照明系统突然激活，三十米高的环形墙面在眼前展开——数百个培养舱呈螺旋状排列，每个舱体都漂浮着与林浩面容相似的少年。最底层的舱体已经碎裂，腐坏的克隆体像破败的人偶堆积在排水口附近，断裂的脐带管线垂落在地，像被暴力扯断的脐带。

中央平台的圆柱形培养舱发出嗡鸣，秦瑶的10号标记突然灼烧般疼痛。防腐剂的气味混着电流的焦糊味往鼻腔里钻，她按住后颈踉跄着向前，蓝光蛇纹突然暴起，在培养舱表面投射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别碰......"

幻觉般的声音从记忆深处浮上来，秦瑶的指尖已经贴上舱壁。强光炸开的瞬间，整个实验室被全息影像吞没——六岁的林浩被锁在神经链接椅上，后颈的09标记不断渗出金色液体。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举起注射器，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睛："第七次潜能激活实验开始，10号观察样本就位。"

镜头转向观察窗，幼年的秦瑶正把手掌贴在玻璃上。她后颈的蓝色标记与林浩的金色标记产生光脉共振，在玻璃表面晕开涟漪状的光斑。

"痛觉耐受度提升至78%，准备进行第九阶段刺激。"

针尖刺入林浩颈椎的刹那，影像突然跳转。少年时期的林浩站在测试舱里，徒手拧断了合金仪器的支架。监控屏幕上的脑区扫描图显示，有蓝色能量正沿着他的神经脉络流动。

"成功样本对10号标记的能量共鸣率达93%，确认启动最终培养方案。"

自毁警报毫无征兆地炸响，红色警示灯将克隆体惨白的脸映得如同鬼魅。秦瑶扑向中央控制台，屏幕上血红的倒计时正在跳动："原始数据清除程序启动丨剩余02:47"。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培养舱突然裂开缝隙，成年林浩的克隆体睁开了没有瞳孔的金色眼睛。

"所以我们都是......实验品？"

控制台表面凝结着水珠，秦瑶的掌纹在接触识别区的瞬间，蓝光蛇纹突然解析出舱底隐藏的芯片插槽。当她弯腰去够那枚晶体时，最近的三个克隆舱同时爆裂。淡黄色防腐液混合着碎肉泼洒在地面，诡异的是那些残肢竟自动聚拢，形成"EXIT→"的箭头指向承重柱后方。

克隆体的手指突然抽搐着抓住她的脚踝。秦瑶抡起控制台边的金属支架砸向那只手，骨头断裂的脆响混着液体喷溅声在空间里回荡。芯片插入腕甲接口的刹那，整面墙的培养舱突然集体泄压，数百根脐带管线像嗅到血腥的蛇群朝她射来。

承重柱后的暗门比她想象中狭窄，秦瑶侧身挤进去时，一根管线擦着脸颊划过，在耳垂上拉出细长的血线。黑暗中有冰冷的金属触感抵住后腰，蓝光蛇纹立刻在墙面投射出警告符号——那是嵌在肉墙里的自动防御装置，枪口正随着她的呼吸频率微微调整角度。

"生物识别通过。ALPHA-10样本，欢迎进入紧急通道。"

机械音响起的同时，身后传来克隆体撞击金属门的闷响。秦瑶摸到墙上的湿度调节阀，将数值调到最大。白雾瞬间充满通道，她借着掩护冲向拐角，芯片在掌心里发烫，全息投影正在雾气中构建三维地图——红色光点标记的位置在通道尽头，标注是"原始数据核心"。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重物爬行的声响。秦瑶贴墙静止，看着头顶的金属滤网被某种液体腐蚀出焦黑的洞。淡黄色液滴落在她鞋尖前方三厘米处，将合金地板蚀出细小的凹坑。

拐角处的安全门需要视网膜验证。当蓝光扫过瞳孔时，秦瑶突然看见门禁系统里闪过自己的童年照片，状态栏显示"观察样本10号丨共生权限有效"。门开后的空间布满电缆，中央立柱上悬浮着棱柱状晶体，其表面流动的数据流与蓝光蛇纹产生共鸣，在她视网膜上投射出林浩被脐带管线贯穿的实时影像。

"神经同步率持续下降，预计完全断联剩余01:23"

秦瑶冲向数据核心的操作台，芯片插入后整个系统突然进入超频状态。全息屏幕弹出数十个加密文件，最上方是标红的时间戳——正是林浩邀她去焰火节的那个下午。监控画面里，林浩将某枚装置埋进公寓楼地基，而操作记录显示他在同时刻远程关闭了样本库的防御系统。

通道深处传来金属变形的尖啸。秦瑶拔出数据核心的瞬间，整条走廊的应急灯同时熄灭。蓝光蛇纹在黑暗中勾勒出逃生路线，她撞开最后一道气密门时，背后传来培养舱集体解冻的液压声。

暴雨毫无预兆地浇下来。秦瑶在雨幕中回头，看见实验室的穹顶正逐层坍塌，淡黄色液体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雨中形成诡异的雾状屏障。芯片在防水夹层里发烫，全息投影在雨水中短暂显现出城市地图，红点标记的位置正是她和林浩合租的公寓楼。

\[未完待续\]暴雨抽打着秦瑶的后背，芯片在防水夹层里发烫的程度几乎要灼穿布料。她跌跌撞撞冲进地铁隧道时，听见混凝土裂缝里传来液体流动的咕嘟声——那些淡黄色防腐液正在城市地下管网中蔓延。

通风口突然炸开，三个皮肤苍白的克隆体像蜘蛛般倒挂着坠落。秦瑶抡起生锈的钢管砸向最先扑来的那个，颅骨碎裂的闷响混着地铁呼啸的轰鸣在隧道里回荡。另外两个克隆体突然停住动作，金色瞳孔同时转向她腕甲上闪烁的蓝光蛇纹。

"指令...冲突..."其中一个突然掐住喉咙，指甲深深陷进苍白的皮肤里，"10号样本...优先..."

钢管脱手砸在铁轨上发出刺耳的回响。秦瑶趁机翻进检修通道，克隆体自相残杀的撕扯声被突然驶过的列车碾碎。她蜷缩在配电箱后面，发现芯片正在自己掌心投射出新的全息影像——林浩站在公寓楼顶，手里握着的正是与她芯片配对的另一枚装置。

"当两个数据终端距离小于200米时..."影像里的林浩突然转向虚空，仿佛穿透时空在与她对视，"自毁程序会改写为..."

隧道深处传来液体沸腾的声响。秦瑶突然意识到芯片发烫不是因为防水层，而是它正在与某种信号源产生。蓝光蛇纹在潮湿的墙面上游走，勾勒出通往公寓楼的排水管路线，那些纹路在某个节点突然变成血红色警告。

检修通道的栅栏被暴力扯开时，秦瑶正把芯片按在生锈的阀门上。淡黄色液体从缝隙喷涌而出的刹那，她看清了追兵的真容——那是个全身覆盖着脐带管线的变异体，林浩的脸在黏液中若隐若现，后颈的09标记正在融化成金色脓液。

"同步率...不足..."变异体的声带像老旧的磁带卡顿着，"需要...10号..."

秦瑶倒退着跌进排水管，芯片在坠落过程中突然激活了公寓楼的立体结构图。红色光点显示林浩此刻正在地下三层，而整个建筑的承重柱位置与实验室培养舱的排列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