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废弃医院的蓝光

城西废弃医院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被啃噬过的骨架，秦瑶的球鞋踩碎一片枯叶时，背包里的神经链接器突然发出高频蜂鸣。后颈接口处的刺痛像有人用冰针挑动神经，她下意识去摸，指尖触到一小块正在融化的金属——那枚本该在焰火节后就失效的装置，此刻正渗出淡蓝色的黏液。

消防梯第三级台阶上有半个新鲜的泥脚印。秦瑶蹲下时，夜风送来一丝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某种电子元件过热的焦糊味。她撬开三楼窗户的瞬间，灰尘簌簌落下，窗框内侧的金属面泛着不自然的哑光——有人用消音涂料处理过开合处。

"滋啦——"

走廊尽头的蓝光突然扭曲成漩涡状，秦瑶的视网膜上立即浮现出焰火节那晚烙印的坐标图。当她的影子投到第七块地砖时，地面传来机械锁扣弹开的轻响。她扑向右侧的器械柜，柜门合拢的刹那，三道红色扫描光束从缝隙间扫过。

机械守卫胸腔的能量核心正在脉动，那种钴蓝色的光芒与林浩切菜时手背血管里流动的光谱完全一致。秦瑶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神经链接器突然在空气中投射出全息界面，\[干扰协议\]的选项正在疯狂闪烁。

"你什么时候给我装的这个程序？"她想起林浩修咖啡机时低头露出的后颈，同样的金属接口在他皮肤下泛着更隐秘的蓝光。指尖悬在虚空中点击的瞬间，守卫的关节发出齿轮卡壳的"咔咔"声。

地板缝隙间所有电缆都通向蓝光源头。秦瑶顺着电缆爬到地下二层时，金属门上的掌纹识别屏突然亮起：\[权限认证：林浩-原始样本\]。门缝里渗出的蓝光在接触到神经链接器时骤然转成猩红色，某种液体流动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像是三十七个浴缸在同时放水。

克隆舱室的冷白灯光刺得人流泪。三十七个培养舱呈精确的星形排列，每个舱体里漂浮着的都是闭着眼睛的林浩。最靠近主控台的那个克隆体睫毛上结着霜，秦瑶注意到他左眉梢有颗和公寓里那个林浩一模一样的浅褐色小痣。

"这不可能......"她的指甲掐进掌心，主控台屏幕突然自动亮起，显示着实时同步的脑波图谱。所有克隆体的睫毛同时颤动，就像被同一阵风吹过的蒲公英。

最前排的克隆体突然睁开眼睛。

"月亮的缺口是兔子咬的。"他的嘴唇开合着，三十七个声音叠加成的声浪震得培养液泛起波纹，"秘密都藏在......"

秦瑶后退时撞翻了备用电源箱，电线短路爆出的火花映亮了墙上的操作手册。某页边缘用幼稚的笔迹画着星星图案，和焰火节控制器上的一模一样。神经链接器在此刻彻底液化，蓝色的金属溶液顺着她锁骨流进衣领，在皮肤上灼烧出细小的光路。

"林浩九岁那年。"最近的那个克隆体突然露出公寓里常见的无奈表情，他的指尖隔着玻璃描摹秦瑶脸上光路形成的图案，"他用圆规在你手上画过这个。"

走廊传来机械守卫重启的嗡鸣。秦瑶抓起灭火器砸向主控台时，所有克隆体突然集体转向她，虹膜里游动的蓝光组成相同的星形图案。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沸腾，某个克隆体的手掌"啪"地贴上玻璃，掌纹与门禁系统显示的\[原始样本\]分毫不差。

"他们醒了。"这个声音同时从三十七个舱体里传出，伴随着液体翻涌的咕嘟声。秦瑶转身冲向应急通道时，身后传来此起彼落的玻璃碎裂声，某种带着消毒水气味的潮湿空气正从背后漫上来。

通道尽头的铁门需要密码，她下意识输入林浩的生日——错误提示音响起的同时，神经链接器残留的光路在面板上投射出一串跳动的星星。门开时夜风灌进来，秦瑶听见无数湿漉漉的脚步声正从楼梯间涌下，像三十七条鱼同时跃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