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暮色浸透玻璃幕墙时,林晚星望着窗外发愁。她攥紧帆布包带,盘算着冲进雨里的冲刺路线,忽闻身后传来纸张翻动声。
江砚辞将文件夹往桌上一放,黑色雨伞已斜挎在臂弯。
江砚辞走了。
林晚星啊?
她愣怔抬头,正对上他挑眉的模样。
江砚辞顺路。
他言简意赅,伞骨在走廊暖光下泛着冷银光泽。
两人刚出写字楼,狂风便卷着雨珠劈头盖脸砸来。江砚辞长臂一伸,将她往怀里带了半寸,伞面轰然倾侧——墨色伞面如穹顶笼罩,她发梢蹭过他肩线,嗅到白衬衫上若有似无的皂角香。
江砚辞林晚星。
他忽然开口,喉结在湿润的夜风里轻滚。
江砚辞你再缩到我肩膀上,明天我衬衫要洗两遍。
话音未落,她感到肩头一沉——他另一只手竟虚虚搭在她后颈,指尖隔着发丝触到皮肤时,像被雨丝挠了下。她慌忙站直,却见他耳尖红得比伞柄上的金属扣还鲜亮,在雨幕里洇成小片霞色。
积水漫过人行道,他忽然停步。
江砚辞踩我鞋上。
林晚星啊?
她仰头看他,雨水在伞沿织成水帘,他睫毛上凝着水珠,眼尾却翘得嚣张。
江砚辞不然要背你?
话音未落,她已被轻轻按上他鞋面。牛津鞋稳稳托住她的帆布鞋,每一步踏过水洼,都惊起细碎的银光。她攥紧他袖口,听见自己心跳混在雨声里,咚咚得像要敲碎这柄倾斜的伞。
巷子尽头透出暖黄路灯时,他忽然低笑一声。
江砚辞到家了。
她后知后觉从他鞋上跳下,这才发现他半边身子浸在雨里,衬衫紧贴着脊背,勾勒出流畅的肩胛骨线条。
林晚星谢……
江砚辞下次带伞。
他打断她,伞面猛地转回头顶,雨珠噼里啪啦砸在他肩头。
江砚辞再让我看见你傻站在雨里——
他忽然俯身,鼻尖几乎碰到她发顶。
江砚辞就不是洗衬衫这么简单了。
话音未落,他转身大步走进雨幕,黑色雨伞在夜色里晃成模糊的点。林晚星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发现手里攥着片衣角——不知何时,竟将他衬衫下摆拽出了半截。
雨还在下,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笑出声。伞面倾斜的80度角里,藏着比暴雨更滚烫的秘密,而某个夏天的夜晚,终将在记忆里酿成一坛清甜的梅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