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园的晨雾还未散尽,青石板路上已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吴邪蹲在B区地摊前,指尖划过一块青金石玉佩,雕工粗糙的鲁殇王像在晨光下泛着贼光。王胖子叼着烟蹲在旁边,裤脚还沾着昨夜酒局的泥点。
"小哥,这玉佩包老吗?"吴邪晃了晃玉佩,绳结处露出半截现代化学染色的痕迹。摊主是个戴瓜皮帽的中年男人,袖口不经意露出蛇形纹身:"这位爷真识货,这可是七星鲁王宫的老物件,当年鲁殇王..."
"得了吧您!"王胖子突然插嘴,"就这酸蚀做旧的纹路,顶多十年新货。"他凑近吴邪耳边低语,"这孙子袖口有蛇形纹,去年在洛阳坑过大金牙。"
吴邪刚要起身,斜后方突然闯出个戴墨镜的男人,风衣下摆扫过摊位,玉佩"当啷"落地。"对不住啊老板。"男人弯腰捡玉佩,指尖在玉坠底部轻叩,沈昭送他的听风玉在袖口闪过微光。
摊主刚要发作,看清男人墨镜上的雾隐眼镜店标志,突然噤声。黑瞎子把玩着玉佩,镜片后的灰眸闪过微光:"这位兄弟,你这玉佩里好像卡着东西。"他抽出软剑(伪装成折叠伞骨),剑尖轻轻撬开玉佩夹层,一枚齿轮滚落在地,表面刻着细密的汪家蛇形纹。
吴邪瞳孔骤缩——这齿轮的纹路,和他在三叔笔记里见过的汪家机械傀儡核心完全一致。王胖子刚要伸手,黑瞎子已用伞尖按住齿轮:"这位爷,借一步说话?"他抬头望向吴邪,墨镜反射出潘家园二楼的听风居招牌,"听风居的沈老板,对这种老物件最有研究。"
十分钟后,听风居二楼的工作台前,沈昭戴着白手套,镊子夹着齿轮在显微镜下观察。黑瞎子倚着窗台,指尖摩挲着从摊主处顺来的青铜铃铛,镜腿内侧的微型麦克风正在解析铃声频率。吴邪和王胖子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墙上悬挂的古董罗盘,其中一枚碎片正发出微弱的蓝光。
"青铜表层镀着1940年代的德国镍铬。" 沈昭的声音从显微镜后传来,"内部齿轮结构是汪家惯用的三叠式咬合,和我们在云顶天宫见过的机械傀儡一致。"她抬头时,腕间的罗盘碎片突然飞起,吸附在齿轮表面,碎片边缘的听风纹与齿轮内侧的解家蝴蝶纹重合。
吴邪注意到沈昭的瞳孔映着齿轮表面的反光,那里正浮现出一行血字:「鲁王宫尸蹩王棺椁偏移三度,镜渊刻度紊乱 —— 解家三小姐,1933 年冬」。
"好巧啊沈老板,"黑瞎子晃着青铜铃铛走近,铃声里混着断断续续的摩尔斯电码,"这铃铛里的响声,和张启山将军当年在矿山用的信号频率一样。"他忽然转身望向吴邪,墨镜后的红痣在晨光中妖冶,"吴邪先生,您对九门的机械傀儡,似乎很感兴趣?"
吴邪下意识后退半步,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王胖子突然指着黑瞎子的墨镜:"哎哥们,你这镜片反光里咋有张地图?"
黑瞎子轻笑,镜片上的云顶天宫星图一闪而过:"职业病,看见古董就忍不住测绘。"他将铃铛递给沈昭,铃舌内侧的刻痕在紫外线灯下显形:「尸蹩王为次级锚点,需双脉血校准 —— 张启山,1933 年秋」。
沈昭的罗盘碎片突然爆发出强光,碎片表面浮现出鲁王宫的三维模型,地宫深处的尸蹩王棺椁正在渗出黑色雾气。她忽然想起解雨臣昨晚的短信:「今日潘家园有镜渊异动,注意汪家齿轮」。
"吴先生,"沈昭摘下手套,指尖划过齿轮上的蛇形纹,"这玉佩是汪家的信标,他们在鲁王宫的尸蹩王棺椁里动了手脚。"她转头望向黑瞎子,"需要去瓜子庙确认棺椁方位。"
黑瞎子点头,从风衣内袋掏出个青铜匣子:"解语楼新制的听风纹香囊,能屏蔽机械傀儡的信号。"他抛给吴邪,"今晚子时,瓜子庙西坡见?"
吴邪接住香囊,布料上的解家蝴蝶纹突然发光,脑中闪过二月红在戏台上的影像。王胖子凑过来嗅了嗅:"嘿,这香味和小花送我的驱虫药一个味!"
敲门声突然响起,一位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捧着锦盒走进来,正是故宫修复师张日山。"沈老板,黑先生,"他点头致意,目光落在吴邪身上时微微停顿,"这是张启山将军当年留在鲁王宫的青铜铃铛,烦请转交给能看懂的人。"
锦盒打开,青铜铃铛内侧的摩尔斯电码在沈昭的碎片光芒中显形:「尸蹩群将于月圆之夜苏醒,需双脉血重新校准听风阵——张启山,1933 年霜降」。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副官果然守约。" 他转头望向吴邪,"吴邪先生,您今晚去瓜子庙,是打算空手闯尸蹩阵,还是带点专业装备?"
吴邪握紧香囊,忽然想起张起灵昨天说的话:「有些东西,该看见的总会看见。」他抬头时,正撞见沈昭将齿轮碎片收进檀木盒,碎片与她腕间的胎记发出同频微光。
"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吴邪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连他都没察觉的颤抖。
沈昭递给他一张手绘地图,边缘画着听风纹:"戌时三刻,瓜子庙土地庙前集合。带上黑驴蹄子——汪家的机械傀儡,怕这东西。"
黑瞎子忽然凑近沈昭,压低声音:"沈老板,你修复齿轮时,碎片是不是闪过沉龙冢的画面?"他看见沈昭的睫毛轻轻颤动,知道她又想起快穿世界里,他作为小王爷为她挡箭的场景。
"先解决眼前的危机。"沈昭转身走向工作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鲁王宫的听风阵若破,整个镜渊的时空刻度都会紊乱。"她忽然想起解家三小姐血书中的最后一句:「双脉者的血,是镜渊最后的保险丝」。
潘家园的阳光终于穿透晨雾,照在听风居门前的青铜铃铛上。吴邪望着沈昭和黑瞎子忙碌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自己卷入的从来不是普通的盗墓冒险——那些在古董市场擦肩而过的人,那些藏在文物里的密信,都是九门与双脉者在时空长河里,为守护镜渊埋下的伏笔。
王胖子突然戳戳他:"哎天真,你说那沈老板和黑瞎子啥关系?刚才递地图时手都碰一起了,还没分开超过三秒!"
吴邪看着黑瞎子正帮沈昭调整显微镜的焦距,两人的影子在阳光里交叠,忽然想起在鲁王宫看见的壁画:双脉者与九门领袖并肩而立,脚下是破碎的镜渊齿轮。
"有些关系," 他喃喃道,"是连时空乱流都冲不散的。"
暮色降临潘家园时,听风居的工作台前,沈昭正在给黑瞎子的软剑镀上听风纹银粉。"这次若触发尸蹩王的核心齿轮,"她将剑鞘递给他,"记得用双脉血激活剑刃。"
黑瞎子接过剑,指尖划过她手腕的胎记:"知道了,沈老板。"他忽然轻笑,"不过在那之前,我更想知道——你修复齿轮时,有没有看见我们在德国实验室的样子?"
沈昭的耳尖微微发烫,想起快穿世界里,黑瞎子作为德军副官,在实验室为她调试听风玉的场景。"先活着从瓜子庙回来,"她转身走向门口,"我再慢慢告诉你。"
月光爬上瓜子庙的飞檐时,四道身影在土地庙前会合。吴邪看见沈昭换了身黑色劲装,腰间挂着的罗盘碎片正在发光;黑瞎子的墨镜换成了夜视镜,镜腿上的听风纹在黑暗中清晰可见。
"记住,"黑瞎子的声音低沉,"跟着沈老板的碎片走,别踩北斗七星方位的石板。"他忽然望向吴邪,"吴邪先生,你脖子上的玉坠,借给我用用?"
吴邪摘下玉坠,看见黑瞎子将它系在软剑末端:"这是......?"
"临时改装的信号放大器,"黑瞎子眨眼,"用来干扰汪家的齿轮共振。"他转头望向沈昭,后者正将三枚听风纹银钉按在土地庙的砖缝里,"沈老板,准备好了?"
沈昭点头,罗盘碎片指向东北方的乱葬岗:"尸蹩王的棺椁,就在那里。"她忽然伸手,握住黑瞎子的手腕,"这次,别再像曾经那样,独自挡在我前面。"
黑瞎子的瞳孔在夜视镜后收缩,想起快穿世界里,她为他挡下致命一箭的场景。"好,"他反握住她的手,"这次,我们一起。"
瓜子庙的夜风掠过乱葬岗,吹起沈昭鬓角的碎发。她望着前方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青铜轮廓,知道这只是镜渊危机的开始。但此刻,黑瞎子的手在她掌心,罗盘碎片与听风玉在共振,九门的信物在暗处闪烁,她忽然不再害怕。
因为她知道,有些羁绊,是从第一个时空就注定的——无论镜渊如何流转,黑瞎子的目光,永远会落在她身上,而她的碎片,永远会回应他的听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