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庙的雨丝像浸了墨的棉线,糊在青石板路上。吴邪跟着张起灵的脚步,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土地庙,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发出锈蚀的轻响。王胖子缩着脖子跟在后面,背包里的黑驴蹄子撞得叮当响。
"小哥,咱能不能天亮再探?" 王胖子踢开脚边的骷髅头,"这雨下得跟鬼哭似的,尸蹩指不定在哪儿蹲着..."
张起灵忽然停步,黑金刀横在胸前,琥珀色瞳孔映着前方草丛的异动。吴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数百只尸蹩正从腐叶下爬出,背甲在手电光里泛着金属光泽——不是普通尸蹩,是汪家改造的机械尸蹩。
"躲到树后!"张起灵的声音低沉,指尖在刀身划出血痕。麒麟血滴落的瞬间,最前排的尸蹩突然停转,齿轮关节处冒出青烟。吴邪目瞪口呆,终于明白为何胖子总说小哥的血比黑驴蹄子管用。
雨幕中忽然传来脚步声,穿青布衫的村妇挎着竹篮走来,鬓角别着朵白色小花。"几位客官,"她的方言带着解家特有的尾音,"山里的雾邪,戴上这香囊吧。"
吴邪注意到竹篮里的香囊绣着蝴蝶纹,布料边缘的针脚与他在解语楼见过的戏服暗纹一致。"大婶,这是..."
"祖上传的避邪香。"村妇将香囊塞进吴邪手里,指尖不经意触碰他的背包带。沈昭的罗盘碎片在袖中发烫,碎片光芒闪过——快穿世界的某座绣楼里,她正教黑瞎子绣听风纹,少年耳尖发红的模样与眼前的场景重叠。
王胖子凑过来嗅了嗅:"嘿,这香味儿咋跟小花的戏园子一个味儿?"他忽然指着村妇的手腕,"大婶你这胎记,跟黑眼镜那孙子的纹身好像!"
沈昭的指尖在袖中掐了掐掌心,面上却不动声色:"后山的艾草熏的。"她转身时,竹篮里的香囊突然无风自动,听风纹药粉随着雨丝扩散,机械尸蹩的齿轮转动声明显变缓。
山顶的观测点,黑瞎子的听风玉在掌心震动,墨镜的夜视模式显示着尸蹩群的热力图。"沈老板,香囊起效了。" 他对着喉麦低语,指尖在便携音箱上调整频率,"38.2 赫兹,解家镇魂纹的最佳共振值。"
雨幕中的沈昭听见耳麦里的轻笑,指尖划过竹篮边缘的解家密语——「听风纹药粉已激活,速退至北斗方位」。她故意踉跄半步,竹篮里的剩余香囊散落一地,听风纹在泥水中显形,为吴邪等人标出安全路线。
"小心!" 张起灵的黑金刀劈开袭来的尸蹩,刀刃却被齿轮弹开。沈昭看见吴邪背包上的香囊突然发光,解家镇魂纹化作音波震退尸蹩,少年眼中闪过困惑与熟悉——那是二月红的镇魂曲在他记忆深处的回响。
黑瞎子的次声波终于抵达战场,机械尸蹩的关节齿轮集体冻结。他从山顶跃下,软剑在雨中划出银弧:"吴邪先生,带着胖子走北斗位,别踩碎青砖!"
吴邪攥紧香囊,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爷爷书房见过的戏服——领口处的蝴蝶纹,竟与香囊上的针脚分毫不差。"小哥," 他低声道,"这香囊......是解家的东西吧?"
张起灵的目光扫过沈昭的背影,黑金刀劈开最后一只尸蹩:"九门的守望,从来不止于青铜门内。"
沈昭退到土地庙后,指尖抚过吴邪背包带时,碎片再次闪现快穿画面:黑瞎子作为小王爷,正笨拙地握着绣针,绣绷上的听风纹歪歪扭扭。"原来你那时就偷偷练过。" 她轻声笑,耳麦里传来黑瞎子的嘀咕:"沈老板,别光顾着回忆,尸蹩群还有第二波!"
果然,雨幕深处传来更密集的齿轮转动声。沈昭摸出袖中银针,听风纹药粉在针尖凝聚:"黑瞎子,用听风玉定位核心齿轮!"
黑瞎子的软剑突然爆发出冰气,听风玉的蓝光映亮雨幕:"十二点钟方向,树洞里!"他旋身劈开树干,露出里面的齿轮组——汪家用来操控尸蹩群的核心装置。
沈昭的银针精准刺入齿轮轴,罗盘碎片与装置上的解家纹共鸣,装置表面浮现出 1933 年的血字:「双脉未归,镜渊难平」。她忽然明白,为何每次快穿世界的终点,都是黑瞎子的身边 —— 因为镜渊需要双脉者的血,来缝合时空的裂痕。
王胖子的惊呼打断思绪:"天真!你脖子上的玉坠在发光!"
吴邪低头,麒麟血玉坠正与沈昭的香囊共振,红光在雨幕中划出听风纹轨迹。张起灵忽然看向沈昭,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碎片上:"解家三小姐的针法,果然能唤醒九门记忆。"
沈昭与他对视,读懂了目光中的深意——吴邪的血脉,早已被镜渊纳入九门的刻度。她转身时,黑瞎子已处理完核心装置,风衣下摆滴着雨水,却仍不忘调侃:"沈老板,你教我刺绣的样子,比解雨臣还严厉。"
"现在知道怕了?"沈昭递出备用香囊,指尖划过他腕间的听风纹,"那曾经,是谁把我的绣绷藏到房梁上的?"
黑瞎子轻笑,墨镜后的红痣在夜光中妖冶:"那时就想,"他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若真有来世,定要让你先遇见我。"
雨势渐小,尸蹩群在听风纹的余威中退散。吴邪望着土地庙墙上新显形的解家壁画,画中女子手持香囊,身旁的少年戴着与黑瞎子相同的听风纹护腕。"胖子,"他忽然道,"你说,黑眼镜和沈老板,是不是早就认识?"
王胖子嚼着黑驴蹄子,含糊不清道:"何止认识,我看他俩啊,是从棺材里就开始搭档的!"
沈昭与黑瞎子在阴影中交换眼神,听风玉与罗盘碎片仍在共振。她知道,吴邪的疑问终将有答案,但不是现在——当镜渊的钟声再次响起,当九门的信物全部归位,有些真相,自会在时光的裂缝里显形。
瓜子庙的晨雾漫过青石板路时,四人已消失在雨幕中。沈昭摸着袖中残留的听风纹药粉,想起快穿世界里黑瞎子说过的话:「无论时空如何流转,我的听风纹,永远会为你而鸣。」
而此刻,他的软剑正替她挡住最后一丝寒意,他的听风玉正为她校准镜渊的刻度,就像无数个前世今生,他们始终在时光的漩涡里,彼此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