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江南,暮春。
支流的浅滩旁,古树参天,雾气如纱。霍风站在林间空地上,狭长的弯刀斜指地面,刀身映着微弱的晨光,透出一股森冷的杀意。陈墨握紧长剑,挡在柳清遥身前,目光冷静却暗藏戒备。柳清遥双刀在手,肩伤虽痛,仍摆出迎战的架势。
“霍风,你到底想要什么?”陈墨开口,声音沉稳,试图拖延时间。他注意到霍风的眼神虽冷,却少了昨夜的杀气,似乎另有目的。
霍风哼了一声,刀尖微微抬起:“断月刃不是你们能染指之物。交出地图,离开这里,我放你们一马。”
柳清遥冷笑,语气中带着不屑:“血刀盟的人追杀我时,你袖手旁观。现在又来装好人?说吧,你跟月陵什么关系?”
霍风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似是被触及隐痛。他沉默片刻,缓缓道:“月陵……是我师门的禁地。断月刃的诅咒,毁了太多人。你们若执意前往,只会重蹈覆辙。”
“师门?”陈墨敏锐地抓住关键词,试探道:“你是天刀门的人?传闻天刀门百年前因断月刃覆灭,你……”
“住口!”霍风猛地抬刀,刀气如风,斩断身旁一株小树。树干应声而断,切口平滑如镜。他冷声道:“陈墨,你知道的倒不少。但有些事,知道了便是死路。”
气氛骤然紧张,剑拔弩张。陈墨心念电转,霍风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断月刃的秘密远超江湖传闻,或许真的与盛朝皇室有关。他瞥了眼柳清遥,低声道:“别硬拼,他刀法诡异,先稳住。”
柳清遥微微点头,却忍不住讽刺:“稳住?再拖下去,血刀盟的追兵怕是要到了。”
话音刚落,林中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带着几分阴鸷:“柳姑娘好眼力,血刀盟的确来了。”雾气中,瘦高男子带着十余名黑衣刀客缓步走出,正是运河追杀的血刀盟首领。他手中长刀泛着幽光,目光在三人间游移:“地图,断月刃,谁交出来,谁活。”
霍风皱眉,转身面对瘦高男子,语气冰冷:“血刀盟也敢觊觎断月刃?滚,否则死。”
瘦高男子哈哈大笑:“霍风,你不过是个丧家之犬,还敢大言不惭?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战斗瞬息爆发。血刀盟刀客如狼群扑来,刀光交错,杀气弥漫。陈墨长剑挥洒,剑法轻灵如水,专挑敌人破绽,每一剑都精准无比。柳清遥双刀翻飞,刀势凌厉,配合陈墨将数名刀客逼退。霍风则独战瘦高男子,弯刀如毒蛇出洞,招招致命,刀气在林间激荡,卷起落叶纷飞。
陈墨边战边观察,发现霍风的刀法虽狠,却留有余地,似乎不愿下死手。他心念一动,高声道:“霍风,你若真想阻止我们去月陵,何不联手?血刀盟才是麻烦!”
霍风冷哼,刀势未停:“联手?你们二人,信不过。”
柳清遥一刀逼退敌人,喘息道:“不信也得信!再耗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
瘦高男子见状,狞笑道:“想合谋?晚了!”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铜哨,尖锐的哨声刺破林间。片刻后,远处传来马蹄声,更多的血刀盟援兵正赶来。
霍风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猛地一刀逼退瘦高男子,转身对陈墨道:“带她走,我断后。月陵方向,沿支流北上,三日可到。”
陈墨一愣,没想到霍风会突然妥协。他不及细想,拉起柳清遥,跃上一旁的浅滩小舟。柳清遥挣扎道:“我们不能扔下他!”
“他死不了。”陈墨咬牙,撑篙让小舟冲入支流,“他若真想杀我们,刚才就不会留手。”
小舟在水流中疾行,霍风与血刀盟的厮杀声渐渐远去。林间刀光闪烁,霍风一人独战十余人,弯刀如月,血花四溅,却始终未见败象。
夜幕降临,小舟停靠在一片荒凉的河岸。陈墨点燃一堆篝火,柳清遥坐在火旁,默默擦拭双刀。她的肩伤在战斗中又裂开,脸色苍白,却强撑着不吭声。
“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陈墨递给她一壶水,目光却落在她怀中的地图上,“月陵……你爹真是守陵人?”
柳清遥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爹从不说自己的过去,只告诉我,月陵藏着盛朝的秘密。断月刃是钥匙,但开启它的人,会付出代价。”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陈墨:“你呢?你为何执着于月陵?”
陈墨盯着跳跃的火光,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父母死于十年前,临终前让我莫入月陵。可我查到,他们的死因与断月刃有关。我必须知道真相。”
柳清遥皱眉,似是想说什么,却被一阵低沉的诵经声打断。两人猛地起身,循声望去,只见河岸尽头站着一个斗笠僧人,手捻念珠,斗笠遮面,正是那无名僧。
“施主,月陵之路,凶险万分。”僧人声音如古井无波,“断月刃的诅咒,非人力可破。回头,尚有生机。”
陈墨握紧剑柄,沉声道:“前辈若知月陵秘密,何不明言?装神弄鬼,意欲何为?”
僧人轻笑,念珠微微一顿:“秘密,需亲眼见证。月陵之门,三日后开启。去,或不去,命由自定。”言罢,他身影如烟,消散在夜色中,只留下一枚念珠落在地上。
柳清遥捡起念珠,皱眉道:“这僧人,到底是敌是友?”
陈墨摇头,目光深邃:“不管他是谁,月陵,我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