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还手换来的是变本加厉

暴雨砸在教室玻璃上的声响，像是无数石子在敲打慕久的心脏。她缩在座位角落，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消息。昨晚上传的证据贴子已经被删了三次，每次刚发出去，不出十分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沈梨坐在前排，正对着镜子补口红，耳垂上的银色蝴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仿佛在无声嘲笑。

"慕久，你来回答这道题。"数学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慕久猛地站起，膝盖撞得课桌发出巨响。黑板上的函数图像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她听见后排传来窃笑："连题都看不懂，还敢和沈梨作对？"

下课后，慕久的课桌被团团围住。沈梨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来，手里拿着一叠照片。照片上是慕久昨晚在天台和江野说话的场景，角度刁钻，像是从远处偷拍的。"原来你找了个野男人撑腰？"沈梨将照片甩在慕久脸上，"不过是两个垃圾抱团取暖罢了。"

教室里爆发哄笑。慕久弯腰去捡照片，后腰突然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她踉跄着撞在课桌上，额头磕出一道血痕。沈梨蹲下来，指尖挑起她凌乱的发丝："以为有证据就能威胁我？告诉你，在这所学校，我爸就是天。"她凑近慕久耳边，吐气如兰却字字冰冷，"从今天起，你每天要跪在我面前说早安，敢迟到一秒，就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照片贴满整个学校。"

放学的铃声成了噩梦的开始。慕久刚走出校门，就被几个染着黄毛的校外青年拦住。为首的男人叼着烟，上下打量她："听说你惹了梨姐不高兴？"不等她回答，巴掌已经重重落在脸上。"记住，和我们作对的人，都没好下场。"男人扯下她的书包，将里面的书本、文具全部倒在地上，又狠狠踩上几脚。

暴雨中，慕久跪在泥水里捡散落的课本。积水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流下，她想起江野说过的话："沉默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可现在看来，反抗带来的却是更残酷的报复。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江野发来的消息："你在哪？我马上过来。"她颤抖着打字："别来，会连累你。"

深夜的出租屋里，慕久对着镜子处理伤口。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脸颊肿得老高。手机突然响起，是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沈梨阴森的笑声："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真是太开心了。明天早上六点，老地方，别忘了你的'早安问候'。"电话挂断前，她听见背景里有人起哄："让她学狗爬！"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慕久站在学校后巷的垃圾堆旁，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沈梨带着一群人姗姗来迟，手里拿着手机录像："开始吧，让我们看看转学生有多乖。"慕久盯着她耳后的蝴蝶耳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不。"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晨雾。沈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你说什么？"慕久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我说，我不会再任你们欺负。"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沈梨。她挥手示意手下动手，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慕久蜷缩在地上，突然摸到口袋里尖锐的钥匙。当有人抓住她头发时，她毫不犹豫地将钥匙刺了过去。惨叫声响起，染着紫色头发的女生捂着手腕鲜血淋漓。

"你疯了！"沈梨尖叫着踢向她的肚子。慕久被踹得滚出老远，后背撞上锈迹斑斑的铁门。混乱中，她听见有人喊"老师来了"，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等她挣扎着爬起来，巷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满地狼藉。

傍晚的自习课，教导主任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慕久，跟我去办公室。"他的语气冰冷。办公室里，沈梨正哭得梨花带雨，手腕缠着纱布。她的父母坐在一旁，父亲西装革履，眼神阴鸷："就是这个学生，不仅霸凌我女儿，还叫校外人员打伤同学。"

慕久浑身发冷："不是这样的，是他们先......"话没说完，教导主任将一叠照片拍在桌上。照片里，她拿着钥匙刺向女生的画面被放大，周围配文"转学生暴力伤人"。"证据确凿，学校决定给予你记大过处分。"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另外，为了表示歉意，你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沈梨同学道歉。"

窗外的夕阳将办公室染成血色。慕久盯着墙上的校训"明德笃行"，突然觉得讽刺至极。沈梨从她身边走过时，轻声说："和我作对的人，都得死。"她的香水味混着血腥味，成了慕久挥之不去的噩梦。

深夜，慕久再次收到陌生号码的消息。这次是一段视频，画面里她的母亲正在菜市场被人指指点点，配文是："下一个，就是你妈。"泪水模糊了手机屏幕，她蜷缩在床角，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庞大的黑暗。反抗不仅没有带来光明，反而将她和家人都拖进了更深的深渊。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像是命运无情的嘲笑。慕久抱紧膝盖，在无边的黑暗中等待黎明。她知道，这一次，沉默或许不再是错，但反抗的代价，她可能根本承受不起。

沉默换来的是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