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半，楚冉缩在宿舍的被窝里，手指机械地滑动着手机屏幕，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一款叫《蚀日之夜》的恐怖游戏正在下载，可进度条卡在99%已经整整二十分钟了。
楚冉（小声嘟囔）什么破网啊……
她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一点点往下坠。就在她快要睡着的刹那，“咔哒”一声尖锐的电流杂音从手机里炸开。
游戏语音：（失真女声，断断续续）“请……清理……存储空间……”
楚冉（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唔……明天再说吧……
黑暗中，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像一只贪婪的眼睛睁开。游戏图标上那座血色城堡竟开始融化，漆黑的藤蔓从屏幕边缘一点点爬出，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凌晨三点十七分，熟睡的楚冉没有察觉到——
游戏语音：（低语，断续而急促）“检测到……最近的……感染源……”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斜斜洒进教室，粉笔灰在光束里缓缓浮沉。楚冉用力戳着同桌何萍的手肘，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楚冉你看后墙那道裂缝……像不像在呼吸？
何萍（头也不抬地继续画解剖图，语气平静）校工说是渗水。（笔尖顿了一下）你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
楚冉（揉着眼睛）哦……昨晚做噩梦了。等等！（忽然抓住何萍的铅笔，压低声音指向后边墙角）
墙角不知何时爬满了灰绿色的丝状物，看上去如同扭曲的神经网络，每一根都在微微颤动。
何萍（迅速合上笔记本，眉心微拧）……菌丝？
楚冉（撕下一张便签纸，捏成团）赌五毛，这玩意儿绝对会动。
话音刚落，纸团砸中墙缝的一瞬间，裂缝里的丝状物猛然一缩，像是活物般回应了这个动作。何萍“嗖”地伸手抓住楚冉正要摸向墙的手腕。
何萍别碰。
-----------------
下课铃响起时，保洁王姨佝偻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她毛线手套上沾着不知名液体，正用怪异的内八字步伐摩擦着墙根。
楚冉（拉了拉何萍的袖子，低声）看，那个阿姨好奇怪哦。
何萍（飞快地掏出两只口罩，自己戴上后又塞给楚冉一个）她手套在滴东西。
果然，那浑浊的绿色液体从王姨指缝间渗出，在地砖上流淌，拼出粘稠的蛛网状痕迹。
经过窗边时，王姨突然停下脚步，缓缓转头看向坐在窗边的楚冉。
她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角度。
保洁王姨下雨了……要收衣服……（声音沙哑，表情僵硬）
楚冉僵坐在座位上，浑身紧绷，大气都不敢出。
何萍（轻轻握住楚冉藏在桌下的手，小声说）没事，你回她话。
楚冉（咽了口唾沫，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谢谢提醒？
王姨满意地点点头，佝偻着身体慢悠悠地离开了。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道尽头，何萍立刻从包里掏出手机，对着墙缝按下快门。
镜头放大后，那些菌丝呈现出一种不安分的活性，仿佛在缓慢地蠕动着。
何萍（盯着照片，眉头皱得更紧）这些分叉的形状……像在模仿人类的神经突触。
楚冉（越看越觉得眼熟，突然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你别说，这东西像我昨天那个没加载完的游戏界面……
就在这时，教室广播猛地爆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欢乐颂》曲调错乱地响彻整条楼道，音波震得人耳膜发麻。
与此同时，所有墙缝里的菌丝同时泛起幽幽的荧光，像是某种信号正在传递。
何萍（抓起书包，一把拉起楚冉的手）走，去实验室。
-----------------
试验室的铁门在身后咔哒锁上，何萍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消毒水渍，在瓷砖上拖出长长的水痕，她把手机怼到电子显微镜的目镜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急促的哒哒声。
何萍把窗帘拉上。
楚冉用力拉扯着那厚重的遮光布，余光却扫见窗外的一幕——保洁王姨正仰着头，以一种近乎诡异的姿态，直勾勾地盯着三楼的实验室窗户。
她的颈椎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仿佛超越了人体极限，令人不寒而栗。
楚冉的手顿了一下，心头突然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楚冉那个阿姨…
何萍（头也不抬）看见了。
何萍冉冉，你昨晚下载的是什么？
显微镜的显示屏亮起来，放大400倍的菌丝图像，让楚冉胃部一阵抽搐。
那些丝状物表面布满吸盘状结构，正在缓慢的收缩蠕动，像某种深海生物的触须。
楚冉呕～就…论坛推荐的恐怖游戏…呕～
楚冉（掏出手机）卧槽！
手机屏幕上《蚀日之夜》的游戏图标正在渗血，电量明明显示87%，却不断弹出低电量警告。
楚冉的手指悬在卸载按钮上方，突然听见食堂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何萍（扯下显微镜载玻片）走。
何萍（把玻片塞进密封袋）去食堂。
楚冉你疯了？现在去食堂？？？
何萍（拉开抽屉抓出两把解剖刀，递给楚冉一把）感染者集中出现的地方，才能找到传染源。
-----------------
食堂的玻璃门蒙着厚厚的水雾，推开的瞬间，甜腥味混着红烧肉的油腻扑面而来。
打饭窗口前排队的几个学生动作僵硬，最后那个穿粉色卫衣的女生后颈上，蛛网状红疹已经蔓延到耳后。
打饭阿姨（机械的舀着红烧肉）下一个。
酱汁浓稠倒拉丝，肉块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何萍突然拽住楚冉往后退了半步，阿姨橡胶手套和袖口的交界处，一团棉絮般的菌丝正在蠕动。
楚冉这肉吃了肯定不挂科…
打饭阿姨的头猛的抬起。
浑浊的眼球转动时发出黏腻的声响，嘴角抽搐着向上扯。
在她腋下的制服褶皱里，一条由菌丝缠绕而成的”第三只手”钻了出来，指尖还滴着和红烧肉同款的酱汁。
何萍（一把扯过楚冉）跑！
-----------------
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她们跌跌撞撞冲进自行车棚，餐盘里的红烧肉在雨中渐渐溶解，露出里面包裹的荧光绿颗粒。
像某种虫卵般在酱汁里缓慢移动，逐渐拼出一个歪歪扭扭的——
楚冉（声音发抖）…好吃？
何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带着荧光绿的血丝。
楚冉这才发现她的白大褂袖口沾满了墙灰，那些粉末在雨中蠕动着，形成微型的菌丝网格。
楚冉（翻找纸巾）你什么时候…
何萍（抓住她手腕）看手机。
楚冉摸出手机，锁屏上不知何时出现一行血色文字。
【剩余时间：71：59：47】
楚冉这是…
远处走调的《欢乐颂》突然响起，本该早晨播放的校歌此刻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刺耳。
楚冉抬头看向实验楼三层的窗边，保洁王姨正用壁虎般的姿势贴在玻璃上。
她的嘴角已经咧到耳根，垂下的舌头由无数菌丝缠绕而成，正在窗上画出和手机里一模一样的——
倒计时。
-----------------
雨越下越大，自行车棚的铁皮顶棚被砸的咚咚作响，楚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发现何萍正死死盯着自己的头顶。
楚冉怎么了？
何萍（伸手）别动。
她的指尖从楚冉发丝间捏下一粒米粒大小的荧光绿蘑菇，菌盖上的纹路和手机图标上的城堡轮廓一模一样。
楚冉（声音飘忽）……我是不是要长蘑菇了？
何萍（把蘑菇装进密封袋）不。
何萍（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是我们要开始通关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