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十三分，生物实验室的紫外线灯管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像是某种不安的低语。
楚冉缩在实验台下，头顶那株蘑菇已经长到了鹌鹑蛋大小，在紫外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病态的荧光绿，像是某种活物在无声地嘲笑。
楚冉（用指尖轻轻戳了戳蘑菇）诶，你说...我要是把它拔了，会不会跟摇过的可乐罐似的，直接喷孢子啊？
何萍（手里的移液管微微一顿）会。
何萍（瞥了一眼，语气平淡）所以最好别乱动。
显微镜下，蘑菇切片展现出诡异的活性，菌丝像是有生命般缓缓爬行，细密的触角不断延伸，仿佛想要逃出载玻片的束缚。
何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荧光绿的痰液溅到实验报告上，纸张被腐蚀得像蜂窝一般，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楚冉（猛地往后缩，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卧槽！你的——
何萍（随意地擦了擦嘴，语气波澜不惊）没事。
何萍（举起手机，屏幕亮起）看群。
班级群里炸开了锅。从凌晨四点开始，陆续有学生发消息说自己腹泻不止，有人拍下的厕所照片里，隔间门板上赫然浮现着荧光绿的箭头，指向通风管道，仿佛是在暗示什么。
楚冉（咽了咽口水，声音低得像耳语）我昨天就随口一说...
窗外传来刺耳的广播声，校长油腻的声音混杂着电流杂音：“请同学们保持冷静...近期水质波动导致轻微腹泻...不要在走廊用呕吐物作画...”
楚冉（突然僵住，声音像是被掐住喉咙）何萍...看外面。
操场中央，保洁王姨正用拖把蘸着水桶里的绿色液体，在沥青地面上画出巨大的神经突触图案。
她的脖子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转了180度，朝实验室窗户露出牙龈泛绿的笑容。
何萍（迅速拉上窗帘，声音冷静）她是在标记感染区域。
何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解剖刀，语气毫无起伏）得去食堂后厨。
楚冉（抓了抓头发，声音里透着慌乱）还去？！你没看见那阿姨长了几只手——
话音未落，何萍白大褂的口袋里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的震动。
密封袋里的蘑菇正在疯狂生长，菌丝穿透塑料袋，在桌面上拼出歪歪扭扭的一行字：「饿」。
何萍（抓起解剖刀，眉头微皱）它想吃红烧肉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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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整，食堂空无一人，打饭窗口的铁闸门半开着，透出一股冷清的气息。
何萍蹲下身检查地砖缝隙时，橡胶手套沾上了一层粘稠的绿色物质。
她凑近闻了闻，眉梢轻扬。
何萍不是酱汁。
何萍（顿了顿）像...腐烂的叶绿素。
楚冉（指着通风口，声音带着压抑的紧张）看！
通风管道的盖板上布满了抓痕，边缘挂着几缕棉絮般的菌丝，仿佛某种东西刚刚从此处经过。
楚冉踮起脚尖想扯下来，忽然听见后厨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沉闷又诡异。
打饭阿姨（含糊不清）加料...要加料...
何萍将解剖刀横在胸前，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弹簧门。
操作台上，打饭阿姨正用第三只手搅拌着一口巨大的汤桶。
腋下伸出的菌丝触须卷着一整袋荧光绿粉末，将其倒入沸腾的肉汤中，液体翻滚着冒出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儿。
楚冉（捂住口鼻，声音几乎哽住）那是什么...
何萍（瞳孔骤然收缩，语气冰冷）孢子粉。
打饭阿姨突然转过头来，嘴角裂到耳根，浑浊的眼球反射出两个女生的身影。
她举起汤勺，滴着荧光绿汁液的肉块滑落到地上，发出“啪嗒”声。
打饭阿姨乖...喝完...（喉咙里发出气泡音）就不痛了...
她的畸形手臂像橡皮筋一样拉长，朝两人扑来。
楚冉反应迅速，抓起操作台上的醋瓶狠狠砸过去。
楚冉请你喝酸汤肥菌！
玻璃瓶在阿姨额头炸开，她发出高频的嘶鸣，第三只手瞬间痉挛着缩回腋下，汤桶也随即被打翻，滚烫的肉汤泼洒在地上，冒出甜腥味的白烟。
何萍（拽住楚冉袖子，急促地低语）通风管道！快！
两人踩着灶台爬进通风管，狭窄的空间里布满黏腻的菌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败的味道。
楚冉头顶的蘑菇突然剧烈抖动，菌盖上的纹路泛起微弱的荧光。
楚冉（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试探）这玩意该不会是...GPS吧？
何萍（突然捂住她的嘴，低声警告）嘘...
管道下方传来黏腻的爬行声，打饭阿姨的四肢像蜘蛛般撑开，脖子旋转着扫视厨房，嘴角垂下菌丝构成的“舌头”，贴着地面搜寻踪迹。
打饭阿姨（气泡音）好饿...好饿...
何萍的瞳孔猛地扩散，手指紧紧抓住楚冉的手臂，力道大得像是要嵌入皮肤。
她的视线穿过通风管道的铁皮，仿佛能直接看到某个地方——
何萍（梦呓般）冷库...最下层...他们在喂它...
楚冉（用力摇晃她，声音里带着哭腔）何萍？！
何萍猛然回神，冷汗浸透了白大褂。
她鼻血滴落，刚碰到菌丝，那些细长的触角就立刻像嗅到血腥的鲨鱼般聚拢过来。
何萍（抹掉鼻血，声音颤抖）我看到了...食堂冷库里有个更大的东西。
何萍（咬紧牙关）他们在用学生养的。
忽然，通风管道剧烈震动起来，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声。
楚冉头顶的蘑菇疯狂摆动，菌丝从她发根渗出，在管道内壁拼出一个歪斜的箭头。
楚冉（带着哭腔，声音几乎崩溃）何萍，我头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何萍（掏出解剖刀，语气坚定）忍一下。
刀尖挑开发丝，楚冉头皮上菌丝形成的神经网络赫然显露，纤细且密集，像是某种寄生装置。
何萍的手突然僵住——这些菌丝生长的方向和路径，和她在教室墙上见过的图案一模一样。
何萍（声音低哑）不是感染...
何萍（眼神复杂）是链接。
管道深处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音，打饭阿姨扭曲的面容从拐角处探出，嘴角裂开的地方垂下菌丝构成的“舌头”，蠕动着朝她们靠近。
打饭阿姨找到...
打饭阿姨（喉咙里挤出密密麻麻的气泡音）...好吃的...
楚冉（忽然放声大吼，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有本事让我全身都长满啊！
瞬间，整个通风管道被荧光绿点亮。楚冉全身渗出菌丝，仿佛披上了一件发光的毛衣，将她完全包裹。
打饭阿姨发出痛苦的嘶叫，她的触须菌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何萍（一把拽起楚冉）跑！
两人从通风口摔进垃圾间，楚冉身上的菌丝快速消退，留下一片狼藉。
何萍的白大褂沾满黏液，她从口袋里摸出半管蓝色药剂。
何萍最后一支抑制剂...
何萍（毫不犹豫扎进楚冉手臂，语气带着喘息）你刚才差点变成信号发射塔。
楚冉（摸索着头顶，声音颤抖）蘑菇...缩回去了？
何萍的手机突然震动。昨晚拍下的墙缝照片自动更新了——菌丝组成了清晰的倒计时数字：
【70：32：18】
何萍（握紧解剖刀，声音低沉）不是游戏...
何萍（望向冷库方向，目光锐利）是新手教学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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