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霓虹在江柯宇咖啡杯里碎成金箔，他盯着合同末页 “暗潮游戏” 的烫金签章，忽然想起沈慕寒递来文件时，袖口齿轮袖扣转动的咔嗒声 —— 那节奏与他办公室保险柜的密码锁如出一辙。安云舒的指尖在 “知识产权共享” 条款下划出细痕，羊绒地毯上还留着她昨天情急起身时刮出的毛边。
“‘命契系统’的核心算法由双方共同持有，但使用权归暗潮游戏独家所有。” 她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反光映出合同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也就是说，我们交出技术方案，他们拿去盈利，而我们连更新迭代的话语权都没有。” 空调出风口的风拂过她发间的碎钻发夹，那是庆功宴的荣光象征，此刻却在台灯下闪着冷意。
江柯宇转动着钢笔，笔帽上的江氏家徽在文件上投下菱形阴影。三天来法务部的红色批注早已爬满合同边栏：“第 17 条竞业禁止期长达五年”“第 29 条保密条款涵盖范围超出行业常规”“收益分成公式暗藏变量系数”。最让他脊背发凉的是附件里的技术需求清单 —— 其中几项赫然与父亲留下的新能源引擎底层代码高度相似。
“沈慕寒要的不是游戏顾问。” 他将钢笔重重按在 “情感波动数据采集” 条款上，墨水在纸页晕开深色的花，“他想借‘命契系统’的壳，套取江氏的核心技术。” 安云舒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条款里 “玩家神经反馈数据” 的表述像淬毒的钩子，瞬间勾连起深红实验室那些关于脑机接口的黑料传闻。
凌晨两点的办公室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安云舒调出暗潮游戏的资金流水模型，荧光屏的蓝光照得她眼下的青影格外明显。“他们最近三个月的海外转账记录里，有七笔汇入了‘神经科学前沿研究中心’的匿名账户。” 她放大其中一笔巨款的备注栏，乱码里隐约能辨认出 “情绪映射算法” 的英文缩写，“这已经不是游戏开发了，更像是某种…… 精神控制实验。”
江柯宇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城市的光河在他瞳孔里凝固成冰。他想起沈慕寒展示的监控录像，想起那男人指尖敲击桌面时精准的主宰倒计时节奏，突然意识到这场 “合作邀约” 更像一场精心设计的 gank—— 用千万级资金做诱饵，用行业颠覆者的画饼做控制技能，而他们一旦交出核心技术，就会像被东皇太一咬住的 c 位，在虚拟与现实的交界处任人宰割。
“但这个‘命契系统’的概念……” 安云舒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真的能实现玩家与角色的情感共鸣，那会不会……” 她没说完，只是指向合同附件里的场景设计图 —— 王者峡谷的月光下，不知火舞与张飞背靠背作战，技能特效交缠成心形的光轨，那是他们决赛时逆转战局的经典瞬间。
江柯宇沉默了。他知道安云舒在想什么 —— 那些在峡谷里并肩作战的日夜，那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心跳共振，若真能通过技术具象化，或许能让更多人相信，虚拟世界的情感羁绊同样刻骨铭心。但沈慕寒那双深褐色瞳孔里的冰冷，又让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警告：“永远不要让商业野心染指技术的灵魂。”
“我们还有十二个小时。” 安云舒关掉电脑，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像峡谷里红蓝 buff 的永恒守护。她走到他身边，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发间的碎钻发夹蹭着他的下颌，“柯宇，你还记得第一次带我打排位吗？你用张飞顶了我整整一分钟，我气得想砸键盘，可你说‘辅助的职责就是把 c 位护到泉水’。”
他低头看她，发现她眼里没有纠结，只有一种历经战场后的笃定。“现在换我问你，” 她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如果‘命契系统’是个野区埋伏，你是选择闪现开团，还是保我撤退？”
江柯宇的心猛地一震。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像极了决赛那天主宰坑的破晓。他想起沈慕寒离开时说的 “让某些秘密永远不见天日”，想起法务部最后发来的加密信息 —— 暗潮游戏的真正控股方，指向一个与江氏有世仇的商业帝国。
“我们不能让峡谷的浪漫，变成别人的武器。” 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破晓般的坚定，“但也不能让恶意摧毁我们相信的美好。” 安云舒抬头看他，晨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上金边，那双总是盛满寒冰的眼眸，此刻正燃着峡谷火焰般的光。
他拿起桌上的红笔，在合同首页写下批注：“接受合作，但需重新拟定条款 —— 第一，核心技术由江氏独立持有；第二，情感数据采集必须经过玩家双向授权；第三，所有盈利的 10% 用于成立电竞精神健康基金。” 安云舒看着他笔下的字迹，突然笑了，那笑容像峡谷里绽放的技能特效，驱散了整夜的阴霾。
“你这是要跟沈慕寒 solo 啊。” 她拿起另一支红笔，在 “命契系统” 旁画了个笑脸，“不过别忘了，你的辅助现在可厉害了，能抗能打还能……”
“还能抢你的蓝 buff。” 江柯宇接过话，指尖在她画的笑脸旁添上张飞的剪影。晨光完全洒满办公室，合同上的红色批注在阳光下像极了峡谷里的血条，而他们交握的笔尖，正在为这场纠结的抉择，写下属于王者的反击战书。
当沈慕寒收到修订版合同时，应该会看到那份藏在条款缝隙里的宣战 —— 江柯宇和安云舒或许会在商业规则里与他周旋，但绝不会让峡谷的命定之缘，成为任何阴谋的注脚。这场始于虚拟战场的情缘，在现实的荆棘里，正以另一种方式，诠释着 “命契” 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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