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章噬天宗修行

噬天宗的清晨总是带着一股金属味。我站在外门弟子居所前的小院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飘荡着各种物质被吞噬后残留的气息———东边飘来铁矿石的腥气，西边传来灵木的清香，甚至还能隐约闻到远处血肉道弟子修炼场传来的血腥味。

三个月了，我已经在噬天宗外门待了整整三个月。“秦默！发什么呆？今天的采集任务别忘了！“隔壁屋的杜小山探出头来喊道。

他是个专修草木道的弟子，性格在噬天宗里算是少有的开朗。“记得，去西山采集三种不同的矿石。“我拍了拍腰间挂着的储物袋，“莫长老特意交代的。”

杜小山做了个鬼脸：“有靠山就是好啊，连任务都轻松。我们草木道今天要去毒雾沼泽，听说上周有两个弟子没回来。“我沉默地点点头。这就是噬天宗的规矩———每月必须完成一项宗门任务，同时上交一份“吞噬成果”，否则就会被降级。外门弟子分天地玄黄四级，我现在是最低的黄级，如果连续三个月没有进步，就会被逐出宗门。

“走了。“我挥挥手，独自向西山方向走去。穿过修炼场时，我注意到一群弟子围在公告板前议论纷纷。

本想绕过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天嘲笑我的瘦高个。“看啊，这不是我们的‘全能天才‘吗？

“他故意提高音量，”三个月了还是黄级，真是‘了不起‘啊！“周围响起一阵哄笑。我握紧拳头，压制住体内翻涌的各种物质特性。瘦高个名叫赵铁柱，专修金石道，已经是玄级弟子。

自从上个月测试中我意外展现出对多种物质的吞噬能力后，他就处处针对我。“赵师兄说笑了。“我挤出一个笑容，“师弟我资质愚钝，哪比得上师兄专精一道的造诣。“

赵铁柱哼了一声：“知道就好。像你这种贪多嚼不烂的废物，迟早会被反噬。“他亮出右手，整只手掌呈现出暗沉的金属色泽，“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金石道！“我假装钦佩地点头，快步离开。

直到走出很远，才松开已经掐出血痕的掌心。西山是噬天宗外围的一座矿山，盛产各种矿石。按照莫长老的说法，这里最适合我这种初入金石道的弟子练手。“记住，吞噬不是简单的吃。

“临行前莫长老再三叮嘱，“要感受物质的本质，引导其特性流向你需要强化的部位。

“山路越来越陡，周围的植被逐渐被裸露的岩层取代。我停下脚步，从储物袋中取出莫长老给的石盘——这是用来检测矿石品质的寻矿盘。

石盘刚拿出来就开始微微发热，指针指向左侧的一条狭窄山缝。

我猫着腰钻进去，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不大的洞穴，岩壁上嵌满闪闪发光的矿石。“赤铜矿、青铁矿…还有那个是…“我的目光被角落几块泛着银光的石头吸引。

它们看起来像是白银，但表面有奇特的螺旋纹路。寻矿盘接触到那些银石时突然变得滚烫，指针疯狂旋转。

我小心地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席卷全身。不同于普通金属的刺激感，这种矿石入口即化，像是冰凉的丝绸滑过喉咙。

我的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持久。更奇怪的是，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陌生的画面———一个巨大的银色大厅，无数悬浮的矿石，还有…一双冰冷的金色眼睛。

“这是什么矿石？“我喃喃自语，看着手臂上缓缓消退的银纹。寻矿盘上没有关于它的记载。出于谨慎，我只采集了三块银石，连同要求的赤铜矿和青铁矿一起装入储物袋。

离开前，我鬼使神差地又掰下一小块银石含在舌下。那种清凉感再次涌现，但这次没有出现幻觉。回宗的路上，我感觉脚步格外轻快，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

百米外一只甲虫爬过树叶的声音清晰可闻，甚至能分辨出风中夹杂的各种气味———东面吹来的风里有药草的味道，西面则带着一丝血腥气。

“站住！“一个声音突然从树后传来。我猛地停步，看到三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人拦在路中央。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胸前别着玄级弟子的徽章。

“这位师弟，收获不错啊？“胖子眯着眼睛打量我的储物袋，“按规矩，新弟子第一次采集的矿石要上交一半给师兄们‘品鉴‘。“

我悄悄观察四周，发现他们呈三角站位堵住了所有去路。噬天宗不禁止弟子间的“交流”，只要不出人命，长老们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位师兄，这是我完成任务的必需品。“我微微躬身，同时调动体内的青铁特性强化双臂，“如果交不齐数量，莫长老会责罚的。

““莫无言？“胖子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强硬起来，“少拿长老压人！谁不知道你只是他一时兴起收的记名弟子？把储物袋交出来！“他伸手来抢，我侧身避过，同时将一缕火晶的热力集中在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一点。

“啊！“胖子惨叫一声，捂着手腕后退，“这小子使诈！”另外两人立刻扑上来。一个双手化为木质，显然是草木道的；另一个指甲暴涨十厘米，闪着寒光，应该是专修某种兽爪的血肉道弟子。

我深吸一口气，同时激活体内的三种物质特性———青铁的硬度覆盖双臂，火晶的热力集中在掌心，还有…那神秘的银石力量。当木质手臂的弟子一拳打来时，我以青铁臂格挡，同时将火晶热力通过接触点导入他体。他闷哼一声，木质手臂竟然开始冒烟。

“这小子有古怪！“他惊恐地后退。兽爪弟子从侧面袭来，我本能地抬手一挡——银光一闪，他的爪子竟然被弹开了。

我们同时愣住了，因为我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又浮现出那些银色纹路，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走！“胖子见状不妙，拉着同伴仓皇逃窜。我站在原地，看着手臂上缓缓消退的银纹，心跳如雷。

这种银石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赋予我如此强大的防御力？回到宗门已是傍晚。我直接去了莫长老的洞府，将采集到的矿石一一呈上。

“赤铜矿纯度不错，青铁矿差强人意…“莫长老检查着矿石，突然停在那几块银石上，“这是…你从哪找到的？““西山洞穴里，寻矿盘反应很强烈。

“我如实回答，”长老，这是什么矿石？我吞噬了一小块，感觉…““你吃了？“莫长老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掀开我的袖子，看到那些还未完全消退的银纹时，脸色变得异常复杂。

“这是什么？“我忍不住问。莫长老松开手，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星纹银，一种极为罕见的矿石。传说中只有‘那个地方‘才有出产。

““那个地方是…““现在知道对你没好处。“莫长老罕见地严厉起来，“记住，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展示这种银纹，特别是在内门长老面前！“我还想追问，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九响连鸣，这是召集所有外门弟子的信号。

“出事了。“莫长老皱眉，”跟我来。”宗门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外门弟子。高台上站着几位内门长老，面色凝重。地上摆着一具…不，应该说是半具尸体。

“今日未时，巡逻弟子在东北丛林发现黄级弟子刘松的残躯。“一位紫袍长老冷声道，“经查，他是被吞噬致死的。“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我踮起脚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尸体的上半身完好，但从腰部以下完全消失了，断口处光滑如镜，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一口咬断。

“噬天宗严禁弟子相残，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紫袍长老环视众人，“有知情者速来禀报，隐瞒不报者同罪！

“弟子们噤若寒蝉。我注意到赵铁柱站在前排，脸色异常苍白。回居所的路上，杜小山悄悄拉住我：“听说了吗？刘松是赵铁柱的小跟班，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你觉得是赵铁柱…““嘘！“杜小山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别乱说。不过…”他压低声音，“刘松是血肉道弟子，据说已经能部分兽化了。能把他整个下半身吞掉的，至少得是地级弟子。“我点点头，心里却想起莫长老看到星纹银时的异常反应。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夜深人静时，我取出那块含过的星纹银，在月光下仔细观察。那些螺旋纹路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闪动，让我又想起那个幻觉中的银色大厅和金色眼睛。“你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我轻声问道，鬼使神差地又咬下一小块。这次，银石刚入口，一阵剧痛就席卷全身。我跪倒在地，感觉每一根骨头都在燃烧重组。手臂上的银纹疯狂蔓延，很快覆盖了整个上半身。更可怕的是，我的脑海中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终于…找到你了…“我惊恐地想吐出口中的银石，却发现它已经化为液体流入喉咙。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那个银色大厅的幻觉再次出现，只是这次更加清晰。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星纹银矿石，上面缠绕着无数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是一双缓缓睁开的金色眼睛。“啊！“我猛地从幻觉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居所的地板上，全身被汗水浸透。手臂上的银纹已经消退，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久久不散。窗外，第一缕晨光刚刚爬上窗棂。我颤抖着爬起来，将剩余的星纹银深深藏入储物袋最底层。噬天宗的晨钟再次响起，新的一天开始了。但我知道，从今往后，一切都将不同。那个声音，那双眼睛…它们选中了我。而宗门内，还有一个能砉噬弟子的神秘存在正在暗处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