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香水实验室**
江临的香水实验室藏在市中心一栋老式公寓的顶层，电梯需要特殊的钥匙卡才能到达。沈确跟着他走出电梯时，嗅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某种他无法辨识的香料，像是走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江临推开厚重的橡木门，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实验室比沈确想象中要大得多，整面墙的玻璃柜里陈列着数以百计的香水瓶，在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中央是一张巨大的黑色调香台，上面摆满了各种精密仪器和盛放着不同颜色液体的玻璃瓶。空气里混杂着数十种香气，却奇异地和谐，仿佛每一缕气息都被精心计算过比例。
沈确的手指轻轻抚过一排贴着标签的试管，标签上写着复杂的化学式和一些他看不懂的代号。"这些都是你的作品？"
"有些是，有些是失败品。"江临脱下外套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白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香水就像人，有些天生完美，有些再怎么调整也总是差那么一点。"
他走向调香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瓶，瓶身雕刻着荆棘花纹。"比如这个，我调了三十七次才满意。"
沈确接过瓶子，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江临的手背。他拧开瓶盖的瞬间，一股复杂的气息扑面而来——前调是尖锐的柠檬和黑胡椒，中调过渡到大马士革玫瑰的馥郁，尾调却沉淀为雪松和龙涎香的冷冽。最奇妙的是，这香气仿佛会随着体温变化，沈确能感觉到它在自己皮肤上慢慢变得温暖。
"它叫'荆棘玫瑰'。"江临的声音很近，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喜欢吗？"
沈确抬起眼，发现江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实验室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睫毛的弧度像精心设计过的曲线。
"很特别。"沈确将香水瓶放回桌上，故意让手指在瓶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像你一样，表面华丽，内里藏着刺。"
江临轻笑出声，转身走向另一侧的仪器。"你知道吗，调香师和调酒师其实很像。"他背对着沈确说，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产生轻微的回音，"都要懂得如何用最迷人的方式让人上瘾。"
沈确注意到江临的后颈有一颗很小的痣，藏在发际线下方，像是故意留给发现者的秘密。他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突然闻到空气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酒精味。
"小心。"江临突然转身，手里拿着一支滴管，里面是深红色的液体。"这是浓缩的玫瑰精油，一滴就足以让你的皮肤灼伤。"
沈确没有后退，反而更近一步，几乎要碰到江临手中的滴管。"你在威胁我？"
"我在提醒你。"江临的眼睛在实验室的冷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灰蓝色，"有些东西看起来很美，实际上很危险。"
两人的对峙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江临皱眉看了一眼屏幕，按下了静音键，但沈确已经瞥见了来电显示——"Lucas"，还有一个心形符号。
"男朋友？"沈确退后一步，语气刻意保持轻松。
江临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只是其中一个。"
沈确感觉胸口泛起一丝莫名的烦躁，但他很快将其压下。"海王本色？"
"彼此彼此。"江临走向窗边，拉开百叶窗。夜色已经降临，城市的灯光透过玻璃映在他的侧脸上。"我听说上周有个金发模特在你酒吧哭到打烊。"
沈确挑眉，"你调查我？"
"只是做功课。"江临转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就像你查我的香水配方一样。"
沈确接过酒杯，酒液在灯光下呈现出蜂蜜般的色泽。他抿了一口，意料之外的辛辣感立刻在舌尖炸开，随后是绵长的甜味和一丝苦涩的回甘。
"这是什么？"
"我特制的'真相血清'。"江临歪着头看他，"据说喝了它的人会说真话。"
沈确冷笑，"那你应该多喝几杯。"
江临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沈确的嘴角，抹去一滴酒液。"你这里，沾到了。"他将手指放在自己唇边，舌尖极快地舔了一下。"甜的。"
沈确感到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他抓住江临的手腕，发现对方的脉搏跳得很快。"你的'真相血清'好像对你更有效。"
江临没有挣脱，反而向前一步，两人的胸膛几乎相贴。"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是我？"沈确低声问，"你明明有那么多选择。"
江临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深不可测，"也许因为..."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是唯一一个看出我在撒谎的人。"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灯突然闪烁了几下，随后彻底熄灭。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两人的脸。雷声轰鸣而至，暴雨倾盆而下。
"停电了。"江临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备用电源十秒后启动。"
沈确在黑暗中感觉到江临的呼吸喷在自己颈侧，温热而湿润。他数着心跳，在数到第八下时，灯光重新亮起，但比之前昏暗许多。
江临已经退到了调香台另一侧，正在检查一台精密仪器。"暴雨导致电路不稳。"他头也不抬地说，"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恢复正常。"
沈确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在灯光下像半透明的贝壳。他走向江临，故意放慢脚步。"害怕打雷？"
江临抬头，嘴角挂着挑衅的笑，"怕你忍不住对我做些什么。"
沈确单手撑在调香台上，将江临困在自己和台面之间。"也许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又一道闪电划过，这次近得仿佛就在窗外炸开。整个实验室被照得如同白昼，沈确清楚地看到江临瞳孔瞬间收缩，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你确实怕打雷。"沈确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
江临别过脸，"小时候的...后遗症。"
就在这时，一个香水瓶从架子上掉下来，在两人脚边摔得粉碎。浓郁的玫瑰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几乎令人窒息。
江临突然抓住沈确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两人的唇在玫瑰香气的包围中相碰，江临的嘴唇冰凉而柔软，带着威士忌的余味。沈确感到一阵眩晕，分不清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这过于浓烈的香气。
当沈确的手抚上江临的后颈时，他感觉到对方皮肤上细密的冷汗。他稍稍退开，发现江临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剧烈颤抖。
"看着我。"沈确低声命令。
江临睁开眼，灰色的瞳孔里盛满了沈确从未见过的脆弱。"别在这里..."他轻声说，"太多...气味..."
沈确这才意识到，对调香师来说，这满室的香气可能就像普通人被置于高分贝噪音中一样难以忍受。他揽住江临的腰，半扶半抱地将他带出了实验室。
走廊里只有应急灯的微弱光芒，江临靠在墙上深呼吸，脸色苍白得吓人。
"你的房间在哪？"沈确问。
江临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扇门。沈确扶着他走过去，推开门后发现是一个宽敞的卧室，装修风格简约到近乎冷漠，只有床头柜上摆着几个香水瓶证明这是江临的空间。
江临倒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单。"抱歉...香水过量时...我会..."
沈确坐在床边，意外地发现床头抽屉半开着，里面露出几个药瓶。他随手拿起一个，是强效的镇定剂。
"你经常这样？"
江临勉强笑了笑，"职业危害。"
窗外的暴雨仍在继续，雷声时远时近。沈确注意到江临每次听到雷声都会不自觉地绷紧身体，像只受惊的猫。
"我去给你倒杯水。"沈确起身，却被江临抓住了手腕。
"别走。"江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坐一会儿。"
沈确重新坐下，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江临的额头，发现他出了很多冷汗。"你需要换件衣服。"
江临点点头，但没有动的意思。沈确叹了口气，起身去衣柜里找了一件干净的T恤。当他回到床边时，江临已经自己解开了衬衫的前几颗纽扣，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
沈确别过脸，将T恤递给他。"自己换。"
江临轻笑，"突然这么绅士？"
沈确转回头，发现江临已经脱下了衬衫，苍白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像大理石一样光滑。他的身材比沈确想象的更纤细，肋骨隐约可见，腰线却意外地有力。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腕内侧几道淡淡的疤痕，整齐地排列着，像是被精心计算过间距。
江临注意到沈确的目光，迅速套上了T恤。"大学时的...愚蠢行为。"
沈确没有追问，但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江临总是穿着长袖衬衫，即使在最热的夏天。
"躺下。"沈确命令道，等江临躺好后，他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睡一会儿，等雨停了我再走。"
江临闭上眼睛，但很快又睁开。"你可以...留下来。"他顿了顿，"我是说，客房在隔壁。"
沈确点头，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他靠在床头，听着雨声和江临逐渐平稳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江临的身体靠了过来，头轻轻抵在他的腰侧。
沈确低头看着江临的睡颜，发现他看起来比醒着时年轻许多，眉头舒展，嘴唇微微张开。沈确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
窗外的雨声渐小，沈确轻轻挪动身体，准备离开。就在他起身的瞬间，江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别走..."江临的声音带着睡意，"求你..."
沈确僵在原地，江临的手指冰凉而有力，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最终，沈确重新坐下，任由江临握着他的手入睡。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沈确发现自己和衣躺在江临床上，而江临已经不见踪影。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咖啡和一张纸条：
"咖啡加了两块糖，就像昨晚你的吻。中午来酒吧找你。——C"
沈确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甜得发腻，根本不是他的口味。他摇摇头，却在杯底发现了一把小小的银色钥匙——和江临脖子上戴的那把一模一样。
#**第五章：危险游戏**
正午的阳光灼热刺眼，沈确推开酒吧的门时，江临已经坐在他惯常的位置上，面前摆着一杯颜色诡异的鸡尾酒。
"睡得好吗？"江临笑着问，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游刃有余，丝毫不见昨晚的脆弱。
沈确将银色钥匙放在吧台上，"你落东西了。"
江临推过那杯鸡尾酒，"尝尝？我为你特制的。"
沈确警惕地看着杯中分层明显的液体，最上层是透明的蓝色，中层是粉红色，底层则是深紫色。"毒药？"
"比那更糟，"江临眨眨眼，"真心话大冒险。"
沈确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这酒的味道复杂得难以形容，甜、苦、辣、咸轮番冲击味蕾，最后却意外地回甘。
"叫什么名字？"
"'困住调酒师的101种方法'。"江临撑着下巴看他，"好喝吗？"
沈确放下杯子，"像你的性格，复杂难懂但让人上瘾。"
江临大笑，引来周围几桌客人的侧目。他今天穿了一件深V领的黑色衬衫，锁骨处的钥匙纹身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说真的，"江临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昨晚的事..."
"已经忘了。"沈确打断他，擦拭着一个本来就干净的玻璃杯。
江临挑眉，"连我哭着求你留下来那段也忘了？"
沈确的手顿了一下，"你根本没哭。"
"但我确实求你了。"江临的声音带着胜利的得意，"看来你记得很清楚嘛。"
沈确放下杯子，直视江临的眼睛。"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临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他伸手碰了碰沈确的脸颊，指尖冰凉。"想要你记住，昨晚那个才是真实的我。其他的...都是香水。"
沈确抓住他的手腕，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些疤痕。"为什么给我看？"
"因为..."江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被吓跑。"
就在这时，酒吧的门被推开，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江临后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Lucas！"他挥手喊道。
沈确立刻松开了江临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转身整理酒架。他听到江临叹了口气，然后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Hey, babe."江临的声音变得轻快而虚假，"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沈确透过酒瓶的折射看到那个金发男子拥抱了江临，并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他猛地将一瓶威士忌放回架子上，发出过大的声响。
"我刚好在附近开会。"金发男子说着流利的英语，"这位是？"他看向沈确。
江临笑了笑，"我常来的酒吧的调酒师。"
金发男子伸出手，"Hi, I'm Lucas, C's boyfriend."
沈确握了握那只手，力度刚好让对方微微皱眉。"沈确。"他简短地说，然后看向江临，"需要给'男朋友'也来一杯特调吗？"
江临的眼中闪过一丝警告，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当然，给他来杯'天使之吻'。"
沈确转身准备饮品时，听到Lucas低声问："你昨晚去哪了？我打了三次电话。"
"工作到很晚，在实验室睡着了。"江临的回答滴水不漏。
沈确故意将摇酒器摔在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调制了一杯最甜腻的"天使之吻"，加了三倍的糖浆和奶油。
当他把酒推给Lucas时，对方尝了一口就皱起眉头。"Too sweet."
"适合热恋中的人。"沈确面无表情地说。
Lucas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江临。"我们今晚的约会还照常吗？"
江临瞥了沈确一眼，"当然，老地方，八点。"
沈确突然从吧台下拿出一个小盒子推给江临，"你的东西，昨晚落在我这里了。"
江临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瓶小小的香水，标签上写着"荆棘玫瑰"。Lucas好奇地凑过来，"New creation?"
"Special edition."江临合上盒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确一眼，"Only one in the world."
Lucas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You two...?"
"只是顾客和调酒师的关系。"沈确冷淡地说，然后转向其他客人，"需要点什么？"
Lucas拉着江临去了角落的卡座，沈确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但当他擦到第三个已经光可鉴人的玻璃杯时，他听到江临的笑声从远处传来，那种他从未听过的、轻松愉快的笑声。
一个小时后，江临独自回到吧台，Lucas已经离开。"吃醋了？"他挑衅地问。
沈确将一块冰凿成完美的球形，"你希望我吃醋？"
江临趴在吧台上，衬衫领口大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我希望你承认你在乎。"
沈确放下冰锥，突然抓住江临的衣领将他拉近，"你想要真实？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是的，我在乎。看到别人碰你，我想折断他的手指。满意了？"
江临的瞳孔扩大，呼吸变得急促。"继续。"
"不。"沈确松开他，"游戏该结束了。要么认真，要么滚蛋。"
江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吧台上。"我家的钥匙。今晚八点，如果你来，我就告诉你关于这些伤疤的一切。如果你不来..."他耸耸肩，"明天起我会是个完美的陌生人。"
沈确看着那把钥匙，没有伸手。"Lucas呢？"
"根本没有约会。"江临转身离开，"他只是个模特，帮我测试香水持久度的。"
沈确看着江临走出酒吧，阳光在他的银发上跳跃。他伸手拿起那把钥匙，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S"。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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