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被门口的阵仗堵了一下，视线扫过洛小熠绷紧的后背、东方末抱臂的冷脸，最后落在凯风身上。
他嗤笑一声，校服外套敞着，露出里面绣着家族徽标的衬衫：“凯风，别躲在别人身后装样子。你以为躲在洛家就能不认祖宗了？”
凯风往前站了半步，刚好在洛小熠身侧。
阳光落在他发梢，语气依旧温淡，却带着种奇异的疏离：“祖宗？我生下来就在洛家的摇篮里，喝洛家阿姨的奶水长大，连凯家的门槛朝哪开都不知道。”
他抬眼看向凯旋，眼底没了平时的笑意，“你说的‘祖宗’，对我来说，还不如小熠昨天给我买的柠檬糖眼熟。”
洛小熠立刻挺了挺脊背，虽然只比凯风大两个月，却摆出十足的哥哥架势：“凯风是我兄弟！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凯旋被噎得脸涨红，指着凯风的鼻子：“你别忘了你姓凯！凯家生了你，你就该……”
“生我？”凯风忽然笑了，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尖刺，“是我洛叔把我抱来洛家的，当年若不是洛叔点头，我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你真以为凯家那些人，在乎过我这个‘旁支’的死活？”
这话像巴掌扇在凯旋脸上。
他张了张嘴，突然梗着脖子喊：“那又怎样？你身上流着凯家的血！就该给我当垫脚石，帮我拿到家族继承权！”
“垫脚石？”东方末突然嗤笑出声，把足球往地上一砸，“你也配？军人世家的规矩，讲究凭本事说话，没听过靠踩人上位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比凯旋高出小半个头，气势压人，“再说了，凯风是洛叔看着长大的，跟小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动他试试？”
百诺这时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手术刀划开皮肤：“我查过凯家的族谱，凯风的名字根本没被录入主支名册。在法律上，他的监护人一直是洛叔，跟凯家没有任何实质关联。”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清晰的文件照片，“你与其在这撒野，不如回去问问你爸，当年是谁把凯风的出生证明偷偷送到洛家的。”
凯旋的脸瞬间白了。
他显然不知道这些内情，只被家里人耳提面命“凯风是你的附属品”，此刻被戳穿，气势矮了半截。
蓝天画趁机往前凑，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哟，原来你连自家的事都搞不清啊？还敢来教训凯风？我看你这‘长房嫡孙’，也不怎么样嘛。”
洛小熠见凯旋气焰消了，忍不住往前冲了半步，“听见没？赶紧走！再敢来堵我们，我就……”
“小熠。”凯风轻轻拉住他的胳膊，指尖带着点微凉的力气。
他转向凯旋，语气重新软下来，却像裹了层冰：“你回去告诉凯家的人，我凯风这辈子，要么自己站着走，要么摔着爬，绝不会给任何人当垫脚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凯旋胸前的徽标，“还有，你编程输了。按规矩，该你向我低头。”
凯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攥着拳头瞪了半晌，最终被东方末投来的冷眼刺得发怵，狠狠“哼”了一声，转身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切，什么玩意儿。”蓝天画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还长房嫡孙呢，连凯风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东方末踢了踢地上的足球：“他不敢再来了。刚才那怂样，回去准得被家里人骂。”
百诺已经坐回电脑前，重新调试程序：“我把刚才的对话录下来了，发给凯亚叔叔一份。他或许能用到。”
洛小熠还在气头上，扒拉着凯风的肩膀上下打量：“他没吓着你吧？下次这种事别自己扛着，我比你大两个月呢，该我护着你。”
凯风仰头看他，红头发在阳光下跳得耀眼，忽然笑了，伸手揪了揪那撮毛：“知道了，洛小熠哥哥。”
这声“哥哥”喊得洛小熠耳根发烫，挠着头嘿嘿笑起来，刚才的火气全散了。
凯风看着他傻乐的样子，眼底滑过一丝狡黠。
其实他早算准凯旋会来，也早想好了怎么堵他的话——毕竟在洛家待了十几年，跟着洛小熠学的“得理不饶人”，他也会点。
东方末看着这俩人，忽然咳嗽一声：“行了，别腻歪了。足球社训练快迟到了，洛小熠，下午放学来足球场，我教你几招实战走位，免得下次再被人追得像兔子。”
“谁像兔子了！”洛小熠立刻炸毛，“我那是战略性撤退！”
“哦？那要不要比一场？输了的绕场跑十圈。”
“比就比！”
蓝天画笑着推他们往外走：“走走走，我去给你们当裁判！百诺，你也来！”
凯风跟在后面，看着洛小熠蹦蹦跳跳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比两个月的“哥哥”名分，比凯家的嫡孙身份，要珍贵得多。
至少在这里，他不用装温柔，不用藏锋芒，有人护着他的软，也容得下他的刺。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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