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风刚说“开始”，洛小熠的笔尖就在纸上戳出第一个点，快得像弹珠落地。
他脑袋微微低着，红头发垂下来挡着眼睛，手指在纸面扫过的速度，看得汪美含直咋舌：“我的天，这手速能去弹钢琴了吧？”
欧阳零的笔也没闲着，只是节奏更稳，笔尖在纸上划出利落的直线，不像洛小熠那样带着点急切的弧度。
他偶尔抬眼扫一下洛小熠的进度，眉梢会悄悄蹙一下，又很快松开——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偏要装得满不在乎。
“哎，傲娇鬼，你输定了！”汪美含凑到欧阳零耳边喊，上次在跨校活动见过一面，她早把这人的脾气摸透了。
欧阳零手一抖，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小墨点。他转头瞪她：“闭嘴。”
安小达在旁边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确实有点傲娇。”他上次远远见过欧阳零跟人争论算法，明明被说动了，偏要嘴硬到最后。
欧阳零被两人一唱一和噎得没话说，转回头时，洛小熠已经算到第七题了。
他抿紧嘴，笔速悄悄提了半分。
忽然“啪”一声，洛小熠手里的铅笔芯断了。他“呀”了一声，翻书包找备用笔的动作都带了点慌。
“喏。”一支黑色水笔突然递到他面前，是欧阳零的。
笔杆上还沾着点转笔时磨出的细痕。
洛小熠愣了一下，接过来：“谢了啊。”
欧阳零别过脸：“赶紧算，别耽误时间。”
嘴上硬邦邦，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最后一题时，两人几乎同时停笔。凯风拿起两张纸对比，指尖在最后一行顿了顿，抬头笑道：“洛小熠对了，欧阳零最后一个数多写了个零。”
“什么？”欧阳零猛地抢过纸，盯着那个刺眼的零，脸瞬间涨红，“不可能！我明明……”
“就差一点。”凯风递给他块橡皮，“确实是小失误。”
洛小熠挠着头笑：“运气好，运气好。”
心里却偷偷比了个耶——总算赢了次初中生。
汪美含拍手笑：“傲娇鬼，输了吧？赶紧去买汽水！”
安小达也点头：“愿赌服输。”
欧阳零攥着纸，嘴硬道：“不过是手滑。”
脚下却往小卖部的方向挪，走了两步又回头，“要冰的还是常温的？”
“冰的！”众人异口同声。
欧阳坤走过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语气沉稳又带点笑：“回去练练就好了，下次让他输得更惨。”
欧阳零“哼”了一声，却没甩开哥哥的手。
等欧阳零拎着汽水回来，几人坐在长椅上分着喝。洛小熠的冰汽水顺着指缝往下淌，他吸溜着嘴喊“好凉”；
凯风替他擦手，指尖沾了点汽水的凉意；
安小达慢慢喝着，偶尔和洛小熠说两句刚才的思路，眼神比平时亮；
汪美含抢了欧阳零半瓶汽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欧阳零被抢了也不恼，只是转着空瓶，耳朵尖还红着；
欧阳坤靠在树上，看着弟弟和这群半大孩子拌嘴，嘴角噙着点浅淡的笑意。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红头发的影子在草地上跳，转笔的影子在地面画圈，说笑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幅热闹又温柔的画。
风里飘着汽水的甜，混着青草香，把所有的较劲和输赢，都泡得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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