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把特训场裹得发潮，青石板上的露水沾在裤脚，凉得人一激灵。
东方正背着手站在在台阶上，旱烟杆敲得石面“笃笃”响，视线扫过底下歪歪扭扭的队伍——
每个人肩上都压着五斤重的沙袋，扎着马步，昨天逗鹅闹出来的疯劲，全被今早的罚训压没了。
“昨天闹得挺欢啊？”东方正的声音穿过雾，“水桶砸了，铁锹断了，还把草堆滚得像鸡窝，今天就给我好好练！马步扎稳，谁晃一下，沙袋加两斤！”
队伍里没人敢吭声，只有洛小熠的红头发在雾气里晃得显眼——他扎马步总往旁边歪，肩膀上的沙袋滑到胳膊肘，想扶又不敢动，脸憋得通红。
站在他旁边的凯风突然开口，声音温温和和的，却像根细针戳人。
“小熠，昨天滚草堆的时候不是挺灵活的嘛，怎么今天扎马步跟没长骨头似的？沙袋才五斤，比你昨天抢的鹅毛轻多了，不至于晃成这样吧？”
洛小熠小声嘀咕：“我……我这是在找平衡。”
“找平衡？”凯风挑眉，眼尾扫过他滑下来的沙袋。
“我看你是在找借口，等会儿沙袋掉了，加两斤的时候别喊累——毕竟昨天笑东方末摔泥坑时，你嗓门可比谁都大。”
这话一出，旁边的东方末立刻炸毛。
他裤脚还沾着昨天的泥印，干成了浅褐色的印子，扎着马步却梗着脖子：“凯风你少阴阳我！我昨天是不小心踩的！”
“不小心？”凯风的声音依旧没起伏，“我记得昨天鹅追你的时候，你跑障碍带都没那么快，怎么踩个泥坑就‘不小心’了？再说你这裤脚，泥都快干成标本了，是打算留着当纪念吗？”
东方末的脸瞬间涨红，想反驳又找不出话，只能把腰挺得更直，结果沙袋晃了一下，被东方正瞪了一眼，赶紧稳住。
队伍另一头，杨天乐正偷偷换腿，把酸麻的左腿换成右腿，动作又快又轻，以为没人看见。
凯风的目光却飘了过去：“杨天乐，昨天笑小熠摔草堆时，你拍肚子笑得最欢，怎么今天扎马步换腿比翻书还快？这是打算把马步练成高抬腿，等会儿给大家表演一个？”
杨天乐的动作僵住，耳朵尖红了：“我……我腿酸！”
“腿酸？”凯风点头，语气特诚恳，“确实该酸，昨天追着鹅跑了三圈，今天这点马步就扛不住，以后真遇到事，你是打算换腿跑得比谁都快吗？”
欧阳零站在杨天乐旁边，马步扎得还算稳，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昨天他看东方末摔泥坑时，确实憋笑憋得脸疼。
凯风没放过他：“欧阳零，别光顾着看别人，昨天你笑得肩膀都抖了，今天倒装起沉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扎马步的标兵，忘了昨天看东方末裤脚沾泥时，你憋笑憋得差点被糖呛？”
欧阳零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却悄悄把腰又往下沉了沉，避开凯风的视线。
龙昊天扶着旁边的柱子，想借点力撑住，古哈则把大锤放在脚边，手还在偷偷揉肩膀——昨天举着凳子笑太久，胳膊酸了。
凯风扫过他俩：“龙昊天，昨天帮东方末拦鹅，结果把自己鞋带踩松了，今天扶柱子是怕自己摔吧？”
“古哈，你的凳子昨天差点掉池塘，今天拿锤子都拿不稳，是不是昨天笑太狠，把力气都笑没了？”
龙昊天赶紧远离柱子，古哈也慌忙把大锤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被东方正看见。
狄古扎马步总往千帆那边歪，千帆忍不住伸手扶了他一把。
凯风看着他俩：“狄古，昨天泼水浇东方正的时候挺准，今天扎马步是替不倒翁站的吧，要没千帆扶着，不倒翁不得找你算账。”
“千帆，你昨天也没少笑，今天帮狄古倒是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患难兄弟’，昨天一起笑小熠滚草堆时，你俩不还笑得直打嗝？”
狄古挠了挠头，千帆则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反驳。
路子涛举拿着飞镰，扎马步时飞镰晃得厉害，像是要自己飞出去。
凯风瞥了眼：“路子涛，昨天飞镰没勾到鹅，今天举着飞镰扎马步，怎么你家飞镰要起义啊——是想让飞镰替你扎马步，你去旁边歇着？”
路子涛赶紧把飞镰攥紧，嘴里小声嘀咕：“我只是有点兴奋……”
安小达盯着地面，手里还攥着指南针，不知道在算什么。
凯风的声音飘过去：“安小达，昨天算鹅的数量没算明白，今天扎马步还研究地面，是想算马步的受力角度，免得自己摔了？不过我劝你别算了，再算下去，你的沙袋该滑到脚边了。”
安小达抬头，赶紧把指南针揣进兜里，调整了一下沙袋的位置。
欧阳坤站在队伍最后，马步扎得最稳，昨天也没怎么参与打闹，却还是陪着受罚。
欧阳坤笑着看大家打闹，没说话，只是往旁边的皇子宇递了个眼神——
皇子宇站在皇子耀旁边，扎着马步，安安静静地看着。
东方正站在台阶上，把这一切听在眼里，烟杆在手里转了转，没阻止。
倒是皇子耀小声对凯风说：“凯风哥哥，他们知道错了，别再说啦。”
凯风回头，冲皇子耀笑了笑，声音立刻软下来：“好，听小耀的。”
转头再看其他人时，语气却又冷了点，“都扎稳点，别等会儿加沙袋，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毕竟昨天的疯，是你们自己闹的，今天的罚，也得自己扛。”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落在每个人的沙袋上，泛着冷光。
洛小熠单手把沙袋往上提溜，东方末悄悄把裤脚的泥印往后面藏，杨天乐也不敢再换腿——凯风的话虽然毒，却没说错，昨天的疯闹得认，今天的罚也得受。
只有凯风站在队伍里，马步扎得稳，肩上的沙袋没晃一下，嘴角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像是在说：早这样，不就不用受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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