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褶皱里的光》
摄影棚的追光灯在肖战睫毛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他握着玻璃花瓶的手指轻轻蜷起,指尖蹭过瓶身描金纹路时,王一博的喉结在监视器后不自控地滚了滚。
"第二组走位,两位注意眼神落点。"导演的扩音器划破寂静,王一博捏着台本的指节泛白,视线却胶在肖战转身时露出的后颈——那里有颗浅褐色的小痣,在锁骨上方两指的位置,是去年跨年晚会后台,他帮肖战调整领结时偶然发现的。
肖战转身时花瓶晃了晃,鎏金牡丹在灯光下碎成流动的金箔。王一博下意识伸手去扶,指尖擦过对方手腕内侧的薄汗,触感像碰着片被晨露打湿的玉兰花瓣。"小心。"他低声说,耳尖却在肖战抬头时迅速发烫,那双琥珀色瞳孔里倒映着自己微乱的刘海,还有台灯光晕里浮动的细小灰尘。
记忆突然被拉回四年前的选秀后台。十七岁的王一博缩在化妆间角落啃玉米,肖战端着两杯奶茶推门进来,卫衣帽子还沾着雪:"小朋友,玉米要配热饮才不噎。"塑料杯上的热气模糊了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却让他手腕内侧的红痕格外刺眼——那是练舞时被地板磨破的皮,此刻正贴着温热的奶茶杯,像朵开败的小玫瑰。
"王老师,看镜头。"场记的提醒让王一博猛地回神,肖战正歪头看着他,唇角还挂着拍摄时的温柔笑,却在没人注意的角度,用指腹轻轻蹭过自己刚才被碰到的手腕。这个小动作让王一博想起去年在横店,暴雨夜拍完打戏,肖战也是这样悄悄替他擦掉溅在睫毛上的泥点,指尖掠过眼皮时,带着雪松味的体温。
道具组换景时,肖战忽然凑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刚才走位时你踩了我三次鞋跟。"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王一博想起某个醉酒的深夜,对方趴在他肩头哼歌,发梢扫过脖颈时的痒。"那是你鞋跟太高。"他梗着脖子反驳,余光却看见肖战无名指根的茧——那是弹吉他时磨出的印子,去年他生日,这人用带着茧的手指给他戴项链,金属链坠碰到锁骨时,他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窗外的跨年烟火。
摄影棚的顶灯突然熄灭,备用灯亮起时,肖战的手正自然地搭在他腰上。两人都僵了一瞬,王一博却在黑暗里闻到对方身上混着雪松与橙花的淡香——是他去年送的香水,明明说过"大男人别用这么甜的味道",此刻却在彼此贴近的呼吸间,酿成了心口的一点化不开的蜜。
"灯光故障,休息十分钟。"导演的声音让肖战慌忙缩回手,王一博却在他转身时抓住了手腕。皮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听见对方加快的心跳声,像鼓点撞在同片水面。"去年在大理..."王一博喉间发紧,话到嘴边却成了低哑的气音,"你在洱海给我拍的照片,存到我手机里了吗?"
肖战的睫毛颤了颤,指尖轻轻回握,在他掌心画了个小小的圈。那是他们在古城巷口躲雨时,他教王一博写的"肖"字,雨水顺着青瓦滴在对方发梢,少年认真临摹的模样,让他想起初见时那个在练习室翻跟头的小狮子,明明浑身是刺,却会在递水时偷偷把瓶盖拧松半圈。
"存了。"肖战忽然笑了,在备用灯昏黄的光里,眼睛亮得像浸了洱海的月光,"还有你在摩托赛场上戴头盔的样子,在后台偷喝我奶茶的样子,还有..."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拇指摩挲着王一博腕骨处的小疤,"在化妆间帮我挑掉头发里的亮片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影子,像小扇子。"
摄影棚的灯突然重新亮起,王一博猛地收回手,耳尖红得能滴血。肖战却像没事人似的转身整理领口,指尖却悄悄勾住他的小拇指,在导演喊"准备"的瞬间,迅速分开。
最后一组镜头是两人并肩望向镜头,肖战的肩轻轻靠上王一博的。透过摄像机的取景框,王一博看见对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恰好覆盖住自己刚才被勾住的指尖位置。镜头推进时,他听见肖战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刚才碰你的时候,你手腕在抖。"
收工后的更衣室飘着夜雾,王一博对着镜子擦发胶,肖战突然从背后递来瓶矿泉水,指尖擦过他手背时,瓶身上的水珠渗进袖口。"明天去剧组?"肖战的声音混着吹风机的轰鸣,王一博从镜子里看见他翻开自己的台本,指尖停在贴满便利贴的那页——全是他用绿色荧光笔标出的,肖战的台词重点。
"嗯。"王一博拧开瓶盖,冰水灌进喉咙时,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短信,来自肖战工作室的群聊:"战哥说王老师胃不好,保温杯里要装45度的温水,别放冰块。"他突然转身,撞进对方带着笑意的目光里,那些在镜头前藏起的、在采访里绕开的、在无数个共处的深夜里发酵的细枝末节,此刻都化作对方眼中细碎的光,像银河落进了琥珀色的瞳孔。
离开摄影棚时,夜风带着春末的暖意。肖战走在前面,羽绒服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印着卡通图案的卫衣——是王一博去年送的生日礼物。他忽然加快脚步,和对方并肩时,袖口的拉链不经意间勾住对方的,在路灯下投出交叠的影子。
"王一博。"肖战忽然停下,仰头望着缀满碎星的夜空,"你知道吗?镜头里的光其实会有褶皱,就像..."他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刚才打光用的金粉,"我们藏在细节里的那些话,总会被人看见的。"
远处传来货车驶过的声响,王一博望着对方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忽然想起四年前那个雪夜,肖战递来的奶茶杯上凝结的水珠,正沿着杯壁滑向他握过的位置。原来有些故事,早就写在那些不经意的触碰里,在镜头褶皱的光影中,在彼此交叠的呼吸间,悄悄长成了不被定义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