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的觉醒

第七章

周沉在尖锐的耳鸣中醒来。白色天花板上的波纹状阴影让他想起脑电波图谱，手腕上的束缚带则散发着消毒水味道。他尝试呼喊，却发现声带只能发出气音。

"肌肉松弛剂效果还没过。"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夏临被绑在相邻的病床上，颈侧贴着电极片，右眼充血严重。但最骇人的是他裸露的胸口——数十个微型传感器组成五线谱图案，正中是跳动着数字的显示屏：432.4...432.6...数字在不断逼近那个致命频率。

"他们把我们变成活体发射器。"夏临的声音因疼痛而断续，"卡尔要...在今晚音乐会上..."

病房门滑开，卡尔推着仪器车进来，手套上沾着某种荧光液体。"知道汉娜的实验为何失败吗？"他调试着夏临胸口的设备，"她总想用音乐治疗创伤，却忘了..."针头刺入夏临锁骨，"痛苦才是最好的共鸣箱。"

周沉拼命挣扎，监测仪发出刺耳警报。卡尔愉悦地欣赏这一幕，突然将注射器转向周沉："想知道你母亲注射的是什么吗？"

液体推入血管的瞬间，周沉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母亲弹奏《梦幻曲》时颤抖的肩膀，夏临母亲葬礼上的白玫瑰，还有...自己六岁时被父亲按在琴键上，耳边响起的正是那个被篡改的降E音。

"现在你们脑内的镜像神经元会完全同步。"卡尔按下遥控器，病房墙面变成透明玻璃，外面是金色大厅的舞台，"当观众达到情感巅峰时，432.5Hz的次声波会..."

夏临突然剧烈抽搐，胸口显示屏的数字疯狂跳动。卡尔皱眉检查设备，没注意到夏临右手小指正以奇怪角度弯曲——他在模仿周沉弹奏《钟》时的手势。

周沉瞳孔骤缩。当卡尔转身时，他用尽全身力气哼出《白玫瑰》的前三个音。夏临胸口的传感器突然爆出火花，束缚带应声断裂。

接下来的六十秒如同暴力交响曲：夏临扯下电极片插进卡尔眼睛，周沉用牙齿解开束缚带，病床撞碎玻璃墙。当警报声响彻整个建筑时，两人已经抱着黑胶唱片冲进通风管道。

管道尽头是锅炉房。夏临撬开唱片封套，里面除了黑胶还有张便签纸：「给汉娜与林——当量子纠缠超越时空」。纸上印着两个指纹，下方是用血画的音符。

"我母亲和你母亲..."夏临的手指抚过指纹，"她们早知道卡尔的计划。"

周沉打开老式唱片机。针头落下时，先是一段《梦幻曲》的常规演奏，但在降E音即将出现时，录音突然变成两个女声的德语对话：

"频率校准好了吗？"

"再测试最后一次...记住，只有同时弹奏才能激活反制程序。"

夏临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烫伤疤痕："这不是惩罚痕迹...是坐标。"疤痕组成的正是一组经纬度，指向维也纳郊外的某个实验室。

窗外传来直升机轰鸣。周沉抓住夏临鲜血淋漓的手："能再信任我一次吗？"

当卡尔的人破门而入时，只见唱片机在空转。锅炉房的地面上，用机油画着巨大的量子纠缠符号，旁边是两套染血的病号服。通风管深处，隐约传来《白玫瑰》的口琴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