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文化节

第二天，唐瑶发现自己的课桌里多了一本笔记。翻开一看，是严谨整理的物理重点，但和平时那种密密麻麻的公式不同，这次用了大量示意图和比喻，甚至有几个摩托车维修的例子。最后一页写着："明天测验会用到的题型。——Y"

唐瑶把笔记本小心地放进书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文化节前一周，两人的装置基本完成了。那是一个可以通过手动操作展示能量转换的模型，唐瑶的巧手让它运转得无比流畅。放学后，他们留下来做最后调试。

"再试一次。"严谨检查着数据。

唐瑶转动曲柄，模型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各部件协调运转。突然，一个小螺丝松脱，整个装置倾斜下来。唐瑶下意识伸手去扶，严谨也同时探身过来，两人的手在金属框架上重叠。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唐瑶能感觉到严谨手掌的温度，比自己略高，干燥而稳定。她抬头，发现严谨正看着她，眼镜后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棕色。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我...我去找工具。"唐瑶猛地抽回手，脸颊发烫。

严谨轻咳一声："嗯，我去打印说明标签。"

两人各自转身，都假装没注意到对方通红的耳朵。活动室里只剩下机械运转的嗡嗡声，和两颗同样剧烈跳动的心。

文化节当天，学校礼堂人头攒动。各班的展台沿着墙边排开，中央是几个大型项目的展示区。唐瑶和严谨的机械装置被安排在正对舞台的位置——这是李教授特批的，因为他们的作品被选为机器人社团的代表作。

"紧张？"严谨调整着装置底座的平衡，头也不抬地问道。

唐瑶正蹲在地上检查电路连接，闻言嗤笑一声："开玩笑，我什么时候紧张过？"但她手里的螺丝刀明显比平时抖得厉害。

严谨突然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线接反了。"

唐瑶这才注意到自己差点把正负极接错。她急忙调整，感觉到严谨的手掌温暖干燥，像一块恰到好处的配重，让她不稳的心跳突然找到了支点。

"谢谢。"她低声说，不确定是感谢他的提醒，还是那只手带来的安定感。

上午十点，评委团开始巡视各展台。唐瑶认出其中有几位是本地大学的教授，还有两个来自知名科技企业的工程师。她的喉咙发紧，下意识往严谨身边靠了半步。

"别怕，"严谨的声音很低，只有她能听见，"你比这里所有人都了解这个装置。"

唐瑶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当评委们停在他们展台前时，她甚至挤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能量转换模型很有创意，"一位戴眼镜的女教授俯身观察，"能介绍一下原理吗？"

唐瑶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严谨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唐瑶同学负责机械设计和组装，她对传动系统的改进非常出色。"

这个小小的提示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唐瑶的话匣子。她开始流畅地解释装置的每个部件，甚至即兴演示了几个未列入说明书的额外功能。评委们明显被她的热情和专业惊艳到，问题一个接一个抛来。

"这个阻尼器的设计很特别，你是怎么想到的？"

"如果用铝合金代替钢制构件，会影响效率吗？"

"有没有考虑过申请专利？"

严谨站在一旁，只在唐瑶需要数据支持时才补充几句。大多数时候，他只是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某种骄傲的光芒，仿佛站在聚光灯下的不是唐瑶，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