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SUV在民政局门口稳稳停下，而程央淇却在这时候紧张了起来，手开始一直绞着自己的发尾。
顾临晤率先下了车，颀长的身影在阳光中被拉出一道淡金色的剪影。他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门，修长的手指扶着车框，微微俯身的姿态让她想起他支着身子在自己桌前指点自己作业的日子，只不过如今，这个背影突然之间没有那么单薄，突然之间充满了责任。
"深吸一口气。"顾临晤的声线低沉如浸过松木香的醇酒，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烫的腕骨，"你再这样玩你的头发，一会儿照结婚照会不好看。"
“谁紧张了，我不紧张！”
程央淇下意识地蜷起脚趾，白皙的颈间泛起一片嫣红。她扯了扯衣角，站起身，袖口上被她绣成爱心形状的缩写在阳光中微微闪光。顾临晤的袖口扫过她的手背，刹那间，她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盖过了街边的鸟鸣。
民政局的长廊里弥漫着阳光与墨香交织的味道，程央淇跟在顾临晤身后半个身位，白色的休闲鞋站在黑色的皮鞋边，却也是莫名的般配。前面排队的情侣们压低声音讨论着婚纱照的构图，酒席的安排，只有他们两个还在偷偷看彼此。
程央淇看着顾临晤的发型，看着衬衫的袖扣，看着裤子的裁剪，最后看着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
而顾临晤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为这场无预警的成人礼敲响的序曲。
"53号。"工作人员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程央淇突然觉得喉咙发干。顾临晤的食指突然在她手心划了一下，掌心传递的温度像融化的蜂蜜，顺着她的指缝缓缓流淌。
他们并排坐在登记柜台的长椅上，程央淇的膝盖紧贴着顾临晤的裤管，他的西装裤料子摩擦着她的裙摆，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偷偷瞥向他，正撞见他用睫毛遮住的浅笑——那是她记忆深处，高三那年他在画室窗边捕捉到的，相同的弧度。
工作人员开始核对材料时，程央淇的手指突然绞在了一起。顾临晤最终还是伸手将她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手里。顾临晤的拇指无声地摩挲着她的指节，掌心的温度从她发凉的指尖蔓延到腕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询问家庭住址时微微发颤，而他回答"北城临海别墅"时的语气平静得像读着昨日的天气预报。
"请两位面朝摄像头。"工作人员调整着三脚架，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程央淇的眼前出现了一片亮白色的空白。她下意识靠向顾临晤，却被他圈住的力道稳稳托住。照片里，她的嘴唇抿成近乎透明的弧度，而他微微挑起的剑眉下，藏着她看不懂的深意。
当工作人员将那本烫金的红本本递给顾临晤时，程央淇突然觉得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身后的白墙上投出的光斑，像极了高三那年她藏在素描本里的小心思。顾临晤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证件，却在她伸手去接时，将它轻轻放在两人交握的掌心。
"程央淇。"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掀起一阵微风，"现在你是顾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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