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央淇的指尖划过红本本上的名字，烫金的字体硌得她指尖发疼。就在这时，顾临晤突然扯过她的头发，将她颈间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她的耳尖瞬间烧得发烫，却撞见他瞳孔深处，那抹她记忆中熟悉的、少年时在球场边看她画速写的专注。
"走吧。"顾临晤起身时西装下摆扫过她的裙摆，"带你去见个人。”
程央淇望着他阔步离去的背影，直到顾临晤在电梯门口转身，金丝镜框后的墨色眼眸正对上她慌乱的视线。她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校庆，他站在她画作前驻足良久，最后在速写本边角留下的那行小字："你的画，比你画里的人更灵动。"
电梯门合拢的刹那，程央淇看见顾临晤的领带被晨风掀起一角，像极了她此刻怦怦乱跳的心。
黑色的SUV再次启动时，程央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结婚证的边缘。顾临晤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他的掌心传来若有若无的温度。她抬头时，正撞见他侧脸被晨光勾勒出的线条——金丝镜框后的眼眸深邃如古井，却在刹那间泛起涟漪。
"你在抖。"他的声线像被晨雾浸湿的低语，方向盘下的手指微微收紧，"是不是冷？"
说着便将空调向上调了几度，还将她的手拿到自己的大腿上，让自己的体温从手掌传给她
程央淇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T恤下摆被她不安地揪起又松开。她想起高三那年冬天，顾临晤总是在课间操时往她美术箱里塞暖宝宝，却从不在别人面前多看她一眼。而现在，他的目光透过反光镜扫过来时，她竟在这清冷的视线里读出了几分陌生的暖意。
车窗外的街景在后视镜里迅速倒退，程央淇将额头轻轻抵在冰凉的车窗上。结婚证被她藏在裙摆的下方，那微微凸起的轮廓硌得她腰间发疼。她突然想起昨晚临睡前，自己曾对着那张泛黄的速写轻声呢喃："顾临晤，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某个瞬间，突然觉得命运的齿轮转得太快了？"
顾临晤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叩击，发出清脆的响声。车载音响里传来轻柔的钢琴曲，旋律像春日的细雨，淅淅沥沥洒在心尖。程央淇偷偷瞥向他，正巧撞见他喉结轻轻滚动的动作。他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线锁骨，金丝镜框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泽。
"你高三那年的美术展，"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远山滚过的春雷，"我其实偷偷去看了。"
程央淇的心猛地一颤，手中的纸巾几乎要被她捏皱。她想起那场美术展上，自己站在画架前手足无措的样子——那幅《晨雾里的少年》被老师挂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而画里的人，此刻正握着方向盘，用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语调打破沉默。
"你画里的雾气很美。"顾临晤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就像今天早上，你在电梯里别头发时，发梢沾上的那层薄霜。"
程央淇的耳尖瞬间烧得发烫，她慌忙将脸埋进掌心。车内弥漫着雪松香氛的气息，混着他白衬衫上若有若无的檀木香，像极了高三那年她偷偷藏在画箱里的那瓶古龙水的味道。
"顾临晤……"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像被晨露浸湿的花瓣，"你说的那些……是认真的吗？"
SUV驶入目的地的停车场时，顾临晤突然伸手关掉了车载音响。程央淇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直到他的大拇指轻轻覆上她的手背，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的掌心包裹得严严实实。
"程央淇。"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被砂纸轻轻打磨过的绸缎，"有些话说得太早会像折翼的蝶，但我希望你知道，今天早上握着你的手填表时，我的笔尖一直在发抖。"
程央淇的指尖突然触到他腕间隐匿的红绳——那是高三那年校庆，她趁他午睡时偷偷系上的祈愿绳。她抬头时，正撞见他眼底涌动的暗潮，那是她记忆中少年时曾在篮球场边捕捉到的，相同的专注。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顾临晤突然将她揽入怀中。白衬衫与织纱料摩擦出细微的声响，他的气息喷洒在她发间，带着松木与阳光的香气。
"以后不许再偷偷画我。"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春日的暗涌，金丝镜框后的墨色眼眸藏满星芒，"想看的时候，就抬头看我。"
程央淇的鼻尖抵在他锁骨的凹陷处，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像海浪拍打着礁石。她突然想起上周在美术馆偶遇顾临晤的旧作——那幅《雾中少年》的速写下方，不知何时被谁添了注脚：
"命运的齿轮转得太快时，有些暗恋会变成未拆封的信件。但总有一天，信纸会被风翻开，而收信人，会用一生的时间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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