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的橡胶地板在夕阳下泛着橘红色的光晕，裘球蹲下身时，运动短裤下露出膝盖上未消的淤青。她食指轻触地板上干的黑色脚印，指腹微弱的静电刺痛——鞋印里掺了石墨粉，这种材料在叔叔的侦查手册上标注着"反红外追踪专用"。
"补申请表填好了？"
汪大东的声音从跳马器械后方传来，带着刻意为之的懒散。裘球抬头时，他正用缠着绷带的右手调整护腕，绷带边缘露出靛青色墨水痕迹——那是军方医疗包特有的防水标记。
"还差体育老师的签名。"裘球合上化学笔记本，纸张翻动时露出夹层里的战术折刀。她假装被灰尘迷了眼，趁机扫视汪大东的鞋带——标准的双环海军结，右鞋舌内侧还残留着天台铁锈的橙红色颗粒。
体操垫突然发出塑料膜摩擦的声响。汪大东踢开垫子时，藏在下面的氰化物空瓶滚到裘球帆布鞋边，瓶口沾着的草莓味唇膏闪着可疑的荧光。那是她上周在天台丢失的限定款，膏体底部刻着微型定位器的编号。
"家政课优等生对化学试剂这么感兴趣？"汪大东用脚尖拨弄空瓶，作训裤裤腿扬起时露出踝关节上三处针眼，排列形状像极了解毒剂注射器的三棱针头。
裘球突然扑向跳马箱。她的发尾扫过汪大东鼻尖，草莓香波里混着军方特供解毒剂的苦杏仁味。箱体夹层弹开的瞬间，染血绷带像白蛇般窜出，绷带末端打的"防脱结"正随着通风管气流微微颤动——这种打法全台湾只有三个特种医疗队教官掌握。
"你叔叔教得不错。"汪大东的呼吸突然贴近她耳后，战术手套擦过她手腕时，裘球感觉到表带下接收器的震动频率突然加快。他的护腕边缘蹭到她小臂内侧，那里有昨天格斗训练留下的擦伤，伤口边缘沾着天台特有的铁锈粉末。
钢制跳马箱突然发出高频蜂鸣。裘球旋身时扯下的袖扣在空中划出银线，金属内侧的编码在夕阳下清晰可辨——与她接收器液晶屏闪烁的数字完全一致。汪大东扑救的动作慢了半拍，袖扣坠地时炸开的微型电池散发出樱桃核的甜腥味。
通风管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装满樱桃核的麻袋砸在汪大东后背，爆开的果核像弹片般四溅。他拽着裘球滚向体操垫时，作训服前襟裂开的缝隙里，露出别在枪套上的草莓头绳——硅胶层下的接收器正以三长两短的频率发烫。
"第7侦查组？"裘球的手指触到枪套冰冷的尼龙搭扣。汪大东突然按住她手腕脉搏点，两人战术手表同时亮起猩红的倒计时：00:07:23。这个距离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樱桃核碎屑，以及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骤然收缩的瞳孔。
器材室铁门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闷响。汪大东扯下头绳塞她掌心，硅胶层下微型芯片的触感让裘球想起上周被窃的战术手册。他的拇指擦过她虎口旧伤疤时，留下天台铁锈与氰化物混合的独特触感。
"你漏了三点钟方向的监控。"汪大东突然提高音量，同时在她掌心划出摩斯密码。裘球假装整理刘海，指尖碰到耳后新贴的生物传感器——那枚"创可贴"边缘的锯齿状剪裁，与汪大东右手输液贴的工艺如出一辙。
跳马箱夹层突然射出激光红线，在地板上画出血色坐标格。裘球侧滚翻避开时，草莓头绳的接收器突然发出与消防警报同频的震动。汪大东踹向通风管的军靴底溅起橡胶碎屑，那些黑色颗粒在夕阳光束里组成清晰的经纬度坐标——正是上周三她潜入的化学准备室方位。
"消防演习要开始了。"汪大东拽着她冲向紧急出口，作训服袖口掠过她脖颈时，裘球闻到解毒剂与草莓香波混合的诡异甜香。他撞开安全门的瞬间，裘球瞥见他后腰别的不是武器，而是半包被血浸透的绷带——绷带结法与她叔叔教的"绝境止血结"分毫不差。
走廊监控摄像头转向的刹那，汪大东突然将她按在消防柜侧面。他的战术手套压住她正在解码的接收器，掌心肌肤相贴处传来三下规律脉动。裘球瞪大眼睛，看着他用唇语说出那个只有第七侦查组才知道的暗号——正是她昨天在化学方程式里隐藏的坐标参数。
体育馆顶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草莓头绳的荧光像呼吸般明灭，映出汪大东左手小指上的戒指——戒面刻着的北斗七星图案，与裘球战术手册扉页的钢印完全重合。远处传来消防栓破拆的巨响，混着樱桃核在金属管道里滚动的空洞回声。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