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下意识接住玉瓶,入手温润。
他拔开瓶塞,一股清冽药香瞬间逸出,沁人心脾,只一嗅便知是上品疗伤圣药。
听到最后那句“后会有期”,他眉峰微挑,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一个小娃娃,竟敢妄言收服于我?呵……有意思。
那便走着瞧,看看你这‘后会有期’,究竟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他眼中精光一闪,身影亦如鬼魅般隐入夜色,消失无踪。
萧羽则信步游走于喧嚣夜市。
长街之上,人头攒动如潮,各色花灯汇成蜿蜒光河,映照着少男少女们含羞带怯的笑靥。
糖人、面塑、猜灯谜的摊子前围满了人,叫卖声、嬉笑声、丝竹声交织成一片鲜活热闹的市井烟火。
她走走停停,指尖拂过悬挂的彩灯,目光扫过新奇的小玩意儿,倒也觉出几分久违的趣味。
直至夜阑更深,喧嚣渐歇,萧羽才踏着满地清辉,悄然返回那重重宫阙。
说来也奇,这趟夜游归来,萧羽竟觉胸中积郁的宫闱沉闷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就连应付明德帝时都没有了戾气。
自那以后,每逢休沐,萧羽便常溜出宫去玩。
兴许是受了原主心性的影响——
萧羽自己也笃定是原主的影响——她竟喜欢上了与街巷孩童嬉闹的滋味。
她很快在几个孩子窝里混熟了脸,成了常客。
踢藤球、玩过家家、和泥巴……这些寻常孩童的乐事,在她做来竟也觉得趣味盎然。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沉重负担,只有一张张纯真笑脸和无忧无虑的欢笑。
这份纯粹的快乐,仿佛能涤净深宫浸染的每一丝压抑,让她乐在其中。
一次,苏昌河与苏暮雨任务途中行经玄武街。
苏昌河脚步微顿,目光被街角一群嬉闹的孩童吸引。
只见那个曾扬言要收服自己的“小友”,此刻正混在一群萝卜头里,衣袖高高挽起,脸上沾着泥点,为一个用破瓦片当碗的“过家家”忙得不亦乐乎,笑声清亮,毫无形象可言。
苏昌河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额角仿佛垂下三条无形的黑线。
他无声地嗤笑:就这?
就这玩泥巴过家家的娃娃头,还敢大言不惭说要收服他苏昌河?
忆起那夜月色下她信誓旦旦的“后会有期”与“下注”之言,再看眼前这满地狼藉的“宴席”,他只觉荒谬得可笑。
“怎么了?”并肩而行的苏暮雨察觉他停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一群四五岁的孩童中间,簇拥着一个约莫十岁、穿着锦缎却滚了一身灰土的男孩,正笑得见牙不见眼,指挥着“开饭”。
只见一群四五岁的稚童中间,簇拥着一个约莫十岁、身着锦缎却已滚得灰头土脸的男孩,正笑得见牙不见眼,煞有介事地指挥着“开饭”。
苏昌河嘴角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笑意,嗤声道:“呵,是个……有意思的小鬼。”
他不再停留,转身便走。
苏暮雨虽不明所以,也随他一同离去。
此刻的两人,又如何能料到——这个混在泥地里玩着“过家家”的孩童,在不久的将来,竟会让他们俯首称臣。
“哥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二狗子,大名李珉,扯了扯萧羽的袖子,指着街对面,“刚才有个长胡子的怪哥哥,一直盯着你看哩!”
…………小剧场………
几年后
苏昌河大名鼎鼎的七皇子居然玩过家家。
萧羽(一脸正经)就玩怎么了,那是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