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萧昭雪身后侍卫的铁甲在烛光下泛着冷芒,剑鞘与皮革摩擦的细微声响,都似重锤敲击着叶昭宁的心脏。她攥紧白菊簪,玉质表面渗出细密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在青砖上晕开深色水痕。簪头的星火明明灭灭,映得萧昭雪鬓边的白玉步摇也跟着忽明忽暗。
萧砚(九皇子)长姐不是一向对奇珍异宝感兴趣?
萧砚向前半步,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狼藉,腰间玉佩与萧昭雪的步摇同时泛起微光,
萧砚(九皇子)这白菊簪来历不凡,倒想听听长姐的见解。
他的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死死钉在那半朵雕刻精致的白菊纹样上——与白菊簪残缺处的形状,竟如出一辙。
萧昭雪指尖轻抚步摇,鎏金的菊蕊硌得掌心生疼。她勾起嘴角,笑意在眼底凝成寒霜:
长公主萧昭雪九弟说笑了,不过是寻常簪子罢了。
话音未落,突然猛地转身,袖中暗藏的软鞭“啪”地甩向叶昭宁,
长公主萧昭雪倒是这宫女偷了掖庭局的东西,私藏信物,按律当斩!
侍卫们的长剑出鞘声惊得梁上燕雀乱飞。叶昭宁本能地闭眼,却在剑锋即将触及脖颈时,听见清越剑鸣。萧砚的软剑横在她面前,剑身映出萧昭雪扭曲的面容:
萧砚(九皇子)长姐这是要杀人灭口?二十年前先皇后葬身火海,火场里本该消失的白菊簪,为何会在今日重现?
他剑尖挑起萧昭雪掉落的帕子,上面赫然绣着半朵白菊,
萧砚(九皇子)还有这步摇、这密信......
长公主萧昭雪住口!
萧昭雪拍案而起,案上青铜香炉倾倒,香灰如细雪洒落。滚烫的茶水在青砖上蜿蜒成暗红的溪流,仿佛鲜血在无声控诉,
长公主萧昭雪本宫看你是被这贱婢迷惑了心智!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三十!
侍卫们一拥而上,却在距离叶昭宁三步之遥时骤然停住。殿外传来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尖锐的传呼声刺破长空:
???陛下驾到——
所有人脸色骤变,萧昭雪踉跄后退,撞翻身后的屏风,露出藏在夹层里的半卷《白菊图》——画中女子抱着婴儿,怀中白菊簪的纹样与叶昭宁手中之物分毫不差。
皇帝龙袍翻飞踏入殿内,玄色锦缎上的金线蟠龙在烛火中张牙舞爪。他的目光扫过对峙的众人,最后落在叶昭宁手中的白菊簪上。苍老的手指微微颤抖,喉结上下滚动:
老皇帝这......这是......
萧砚(九皇子)父皇!
萧砚单膝跪地,袖中密信露出一角,
萧砚(九皇子)儿臣怀疑此女与二十年前先皇后之案有关。白菊簪现世,背后定有惊天阴谋!
萧砚(九皇子)父皇明鉴!
萧昭雪突然扑到皇帝脚边,泪水浸湿了龙袍下摆,
长公主萧昭雪九弟被妖女迷惑,竟想用假信物混淆视听!二十年前火场的惨状,您难道忘了吗?
她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鸷。
皇帝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颤巍巍地走向叶昭宁。当他看清簪子花蕊处将熄未熄的星火时,浑浊的眼眶瞬间泛红:
老皇帝这簪子......确实是你母后之物。只是......当年钦天监占卜,小公主命陨火海,尸骨无存......
叶昭宁深吸一口气,白菊簪突然发出温热的震颤,仿佛在为她注入勇气:
叶昭宁陛下,簪中浮现的画面里,宫女带着公主逃出了火场。
她摊开掌心,那处被簪子烙下的淡粉色印记清晰可见,
叶昭宁或许......或许公主还活着。
殿内死寂一片,唯有白菊簪的星火在暗处明明灭灭。萧昭雪攥紧裙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绣着金线的裙摆上晕开点点红梅。而萧砚则在袖中握紧了那封密信,上面“阻止公主认亲”的字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墨香,与二十年前先皇后案宗上的御笔批注,笔迹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