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的玄色锦靴碾过偏殿青砖上斑驳的光影,檀香混着药草气息在空气中纠缠。叶昭宁跪在冰凉的地面,膝下的方砖缝隙里沁出丝丝寒意,白菊簪在掌心发烫,烫得她指节发白。殿外蝉鸣聒噪,却掩不住她剧烈的心跳声,每一下都像是要冲破胸腔。
萧砚(九皇子)说吧,簪子从何而来?
萧砚屈指叩响檀木桌案,震得案上的青铜烛台微微摇晃。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投下阴影,眼底翻涌的情绪如深潭暗潮。叶昭宁望着他腰间那枚残缺的玉佩——半块龙形玉佩,与她曾在白菊簪幻象中见过的皇后玉佩纹样相似,喉咙发紧,将御花园捡簪、夜半异象、小翠偷窃的事娓娓道来。
随着她的讲述,萧砚的眉头越拧越深。他忽然抬手,袖中滑落半片白菊花瓣,莹润的玉质泛着微光,边缘还沾着些许昨夜的雪水痕迹:
萧砚(九皇子)这是那日在你房中捡到的,与你的簪子可有联系?
叶昭宁呼吸一滞。白菊簪突然剧烈震颤,烫得她几乎握不住。她颤抖着取下簪子,将花瓣轻轻凑向簪头空缺处。刹那间,殿内烛火尽数熄灭,月光穿透雕花窗棂,在花瓣与簪身贴合的瞬间,爆发出刺目光芒。光芒中,一段尘封的往事如画卷般展开:
火舌舔舐着朱红宫墙,浓烟遮蔽了漫天星斗。身着凤袍的女子浑身浴血,怀中婴儿的啼哭混着金铁交鸣。她将白菊簪塞进宫女怀中,嘶声哭喊:
叶昭宁带着昭儿走!
箭矢破空,女子扑在宫女身上,鲜血染红了婴儿襁褓......
萧砚(九皇子)够了!
萧砚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屏风。他死死攥着桌角,指节泛白,
萧砚(九皇子)二十年前,先皇后被人陷害,宫中突发大火。皇后临终前将年幼的公主托付给贴身宫女,而那宫女带着公主从此下落不明。这白菊簪,是皇后留给公主的信物......
叶昭宁瘫坐在地,耳边嗡嗡作响。白菊簪的光芒渐渐消散,却在她掌心烙下淡粉色印记,形状恰似半朵白菊。萧砚蹲下身,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脸颊,又猛地收回:
萧砚(九皇子)你的眉眼,与先皇后有七分相似。只是......
他猛地起身,佩剑撞在桌案发出清鸣,
萧砚(九皇子)当年火场逃出三人,宫女、乳母与尚在襁褓的公主,可最终只找到宫女焦黑的尸首。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青石板上的回响越来越近。叶昭宁攥紧白菊簪,簪身再度发烫,竟渗出细密血珠。长公主萧昭雪带着侍卫踹开殿门,绣着金线凤凰的裙摆扫过满地烛泪。她盯着叶昭宁手中的簪子,瞳孔猛地收缩,转瞬又勾起冷笑:
长公主萧昭雪九弟,你这是在干什么?一个低贱的宫女,也值得你用先皇后的遗物编排闹剧?
萧砚挡在叶昭宁身前,腰间玉佩与萧昭雪鬓边的白菊步摇同时泛起微光。叶昭宁突然发现,长公主耳后有块淡红胎记——与方才幻象中抱着她逃命的宫女耳后的印记,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