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从早上开始，唐山海就一直心不在焉，他不知道是因为昨天陶大春的事情还是因为别的。

他总感觉陈深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他为什么不邀功呢，难道因为真像徐碧城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可以策反的对象吗？

现在飓风队已经打草惊蛇，他得找个时间通知陶大春，他昨晚私自行动差点就把自己和徐碧城害惨了。

滴答滴答，手表上的秒针一点一点地转动着，18:50分距离《汽船威利号》在上海上映的最后一场还有一个小时。

今日徐碧城下班之后要去舅舅李默群家吃个饭，唐山海理应也要去的，可毕忠良给他安排了工作，唐山海因为下班晚也就没去。

像往常一样，唐山海整理好办公桌上的文件，出门了。

万年龙套“先生，您的号排是6排3座和6排4座。”

唐山海“谢谢。”

接过服务生递来的两张电影票子，唐山海正要去检票却被一个身影吸引了视线。

你怎么也来了？你也忘不掉这部电影吗？

远远望过去，只见毕姗姗慌忙地翻着自己的书包，嘴里还喃喃自语：

毕姗姗“哎我明明放包里的。怎么回事儿呢？”

眼见电影开场的时间就要结束了，毕姗姗正想要赶回处里，却有人给她递来了一张电影票。

唐山海“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里还有一张电影票。”

毕姗姗抬眸，正好撞进了那双温柔的眼睛里。

那双带着笑意的浅瞳像春水一样。

毕姗姗“碧城姐姐没有来吗？”

毕姗姗“可这是碧城姐姐的票。”

唐山海“这张票子没有主人的，还有三分钟就开场了，现在回处里找，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

电影开场，黑白电影的光映射在他清冽的眉目上。

邻座的观众因为电影片段笑声不断，只有唐山海一个人没有认真看戏。

曾经一起看过的这场电影，大概只有他自己没有忘掉。

*

“姗姗，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已经通过考核，很快就可以去报道了！”

这是那一年冬天，他对她说的话。

因为心里有了想去的地方，他放弃了她。

她拒绝了唐山海的电影票，他们夫妻俩那么好，她怎么可以对唐山海有非分之想呢。

临走时，毕姗姗给了唐山海一张纸，告诉他电影散场了再看。

他有始有终地看完了电影。

那么欢快的电影，却被他看成了悲剧。

开灯以后，西装口袋里的纸已经全是他的汗水。

散场的人流走完了，他上车，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张纸。

白纸上残留着她清秀的字迹：

《汽船威利号》还会再上映，谢谢你的电影票了。

*

自从那日遇袭以后，毕姗姗一一观察了行动处所有的人，让她最奇怪的就是唐山海夫妇了。

从昨天的样子来看，老毕是不会完全信任唐山海的，他在行动处一日，就会危险一日。

她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他和他的太太呢，他们是敌还是友呢？

而老毕又知道了多少呢？真让人伤透了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