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医院的病房里只剩下点滴的声音，药水瓶的水还剩最后30毫升的时候，毕姗姗被高跟鞋的响声吵醒。

是李小男，她才演完戏，身上的戏服还没有脱就赶过来了。

她也是听到扁头的女友朱珠提到，才知道她进了医院。

病房里是陈深在守夜，夜里没有鲜花卖，李小男捧着一束路边的满天星停在她的病床边。

李小男“真的是吓死我了，姗姗妹妹，你怎么样呀？”

她望着那一颗颗满天星，忽然鼻酸：

毕姗姗“我很好，就是…就是高烧一直不退。”

她把满天星放在病床边的小桌子上，声音也比方才低了一些：

李小男“这些天究竟怎么了？唐先生被抓了，碧城也不见了，陈深也不说话，就连姗姗你也病倒了。”

因为李小男的话，她枯死的脸上落下了一行泪，哽咽着：

毕姗姗“小男姐…”

李小男叹了一口气，又道：

李小男“姗姗，你要赶紧振作起来！”

李小男“我能够理解你，我知道你视唐先生如家人，其实，我的家里也没有人了。”

她的老家在绍兴，家里有一个姐姐，也在革命里牺牲了。

她一个人来到上海，摸爬滚打，幸好认识了毕姗姗与徐碧城。

两个女孩子在灯光下互诉衷肠，毕姗姗答应李小男，等她病好了以后，一定和她到猛将堂好好陪伴皮皮。

*

审讯室的一旁烧着炭火，火星子炸开，窸窸窣窣。

被捕的是一个青年，他眉目清秀，只是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肉。

他很疲惫、很饥饿、很想睡觉。汪伪汉奸不是人！

屋子里忽明忽灭的灯就像他的信仰，生了又灭。最后，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道：

万年龙套“我说…我说…我是……中共交通员。”

苏三省惊愕，忙唤一旁的小弟阿强给他送来一碗红烧肉。

看着面前这个清风明月的青年此刻像饥饿的狗一样吃着红烧肉，苏三省嗤笑：

苏三省“为什么我们的人说你是军统的？”

万年龙套“我不知道。”

苏三省“你上个礼拜是不是打算到红磨坊咖啡馆和你的上级见面？”

万年龙套“我刚到上海，我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做“医生”，他负责掌管上海的一条交通线。”

见他只愿意说这些无用信息，苏三省打掉他手里的陶瓷碗，将杜欢乐死死按在一旁的水缸里。

他拼命挣扎，最后忍着背叛同胞的愧疚求生：

万年龙套“上一次接头失败我在昨天接到新的指令，“医生”让我在今天下午三点去………”

万年龙套“去六大埭，一个旧仓库找他。”

言罢，苏三省从地上捡起杜欢乐裤子口袋掉出的一张镭射邮票，复问：

苏三省“那这个呢？这只麻雀！又是什么意思？”

万年龙套“我不知道。”

他抬起手在他的脸上给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像毒蛇一样死咬着杜欢乐不放。

万年龙套“我说…我说………”

万年龙套“上海交通线，还有一条支线，是三个月前负责寻找遗失的文化的重要支线。”

万年龙套“今天静安寺的邮筒，就……会有那些文化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