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温热的掌心熨平了所有猜疑。我望着她睫毛上沾着的碎发，想起周年庆那晚她塞进我口袋的戒指 —— 此刻正躺在抽屉最上层，和她的素圈并排。“对不起，” 我握住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只是看见你和陈设计师讨论时，他说‘薇薇这样的天才该去更大的舞台’，突然害怕……”

“害怕我飞了就不回来了？” 她笑出声，耳坠擦过我下巴，“你忘了钥匙圈上的小太阳和月亮？” 指尖晃了晃随身携带的钥匙，情侣挂件在灯光下折射出光斑，“月亮绕着太阳转，是物理定律。” 突然凑近，鼻尖蹭过我嘴唇，“就像你衬衫第二颗纽扣，永远该由我来系。”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她蜷在我腿上看设计稿，黑丝脚底的防滑纹蹭着我小腿。我终于敢翻开她的作品集，看见最新橱窗方案的备注：“模特需佩戴情侣纹身，参考顾先生掌心按在苏小姐后腰的力度 ——” 页面角落画着小小的太阳与月亮，用领带和高跟鞋的线条连在一起。

“所以，” 我吻去她眼下的青黑，“我们一起去米兰？”“笨蛋，” 她把机票折成纸飞机，扔向落地窗外的夜景，“陈设计师早把你的展位订在我隔壁，说要做‘东方情侣美学’专题。” 指尖划过我掌心的茧，“而且，” 突然脸红得比指甲油还艳，“我预约了米兰最有名的纹身师，想在你纹身旁边，加一行小字。”

“什么字？”“‘苏薇薇的’。” 她笑着躲进我怀里，发梢扫过我锁骨，“用藏蓝墨水，和你领带同色。” 高跟鞋不知何时踢到了桌脚，赤脚踩在我脚背上的力道带着撒娇的意味，“现在知道错了？罚你明天陪我去买防晒衫，要情侣款，前面印小太阳，后面印月亮。”

周末的海边，阳光把她后腰的纹身晒得发亮。苏薇薇穿着新买的沙滩裙，裙摆被海风掀起时，能看见 “与你，岁岁年年” 的小字旁边，新纹的 “顾青生的” 正在结痂。我望着她在浪花里奔跑，发间别着小蓝花，和大学时初见的白裙少女重叠。

“顾青生你发呆什么！” 她举着贝壳冲过来，脚趾甲新涂的藏蓝和海水同色，“快过来，” 突然压低声音，“帮我看看后背的纹身有没有晒红，医生说要保持干燥 ——”

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时，远处传来渡轮的汽笛声。她转身时，沙滩裙领口荡开的 V 字里，珍珠般的肌肤泛着光，脚踝处的小太阳纹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我突然明白，所谓的矛盾从来不是阻碍，而是让彼此更贴近的契机 —— 她用刺痛的纹身刻下誓言，我用掌心的温度接住偏爱，在每一次误会与和解中，把 “我们” 写成更牢固的存在。

行李箱最底层，并排躺着两本护照。她的签证页上贴着米兰的签注，我的则多了行备注：“携未婚妻同行”。当她踮脚吻我时，舌尖带着海水的咸涩，却比任何誓言都更真实 —— 这个曾让我自卑的女人，此刻正牵着我的手，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而我们的纹身，将在不同的时区里，继续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