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在第三天的午休时分又回到了温室。
铁门上的锁早已锈蚀,她轻轻一推,腐朽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角落里堆积的枯叶在她脚下发出细碎的响动。她握紧画板,目光扫过那些垂死的藤蔓——直到看见那株蓝花楹。
它蜷缩在温室东北角,枝干布满裂痕,叶片蜷曲如枯萎的蝶翼。林夏的指尖抚过树皮上斑驳的刻痕,突然触到一抹温热。
“别碰它。”
沙哑的嗓音在头顶炸开。林夏猛然转身,看见江野正从温室西侧的阴影里走出,他手中扳手上的机油滴落在蓝花楹的根部,溅起细小的水花。
“你跟踪我?”她攥紧画板后退,虎耳草的素描纸在风中簌簌作响。
“监视。”江野蹲下身,沾满污渍的手指戳了戳蓝花楹的根系,“你画虎耳草是想转移注意力吧?它活不过明天——但你真正想救的是这棵树。”
林夏的呼吸突然急促,哮喘的预感像蛛网缠住喉咙。她踉跄着扶住石柱,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江野却已闪电般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喷雾器——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蓝色药瓶。
“别...别碰我。”她蜷缩着后退,却被他按在潮湿的砖墙上。
“闭嘴。”他声音里带着火药味,“上周你翻墙进来浇水,被教导主任抓到时,就是这样死死护着它。”
林夏的视线开始发白,直到一缕凉意渗入肺部。江野的喷雾器不知何时抵在了她唇边。
“吸。”
她被迫吸入那股薄荷味的气体,喉间灼烧感渐渐消退。当视线重新清晰时,她看见江野正用扳手撬开蓝花楹旁的水泥地,露出一条干涸的灌溉管道。
“你懂植物?”她哑着嗓子问。
“比你懂怎么修水管。”他甩了甩沾满机油的手,忽然瞥见她画板上那株虎耳草,“你画得不错。”
林夏愣住。
“但没救。”他起身时,卫衣下摆扫过蓝花楹的枯枝,“明天放学后,带你的《植物图鉴》来工具房。或者——”他勾起一抹危险的笑,“继续在温室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