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阳攥着那半块带裂痕的玉佩，指节泛白。
秦玄见她脸色苍白，伸手将一件玄色披风披在她肩上：“眼下不是慌的时候，暗鸦盟故意留下这些线索，就是想乱我们的阵脚。”
他转头看向许听，“你立刻带人去查宫里御膳房的桂花糕流向，尤其是近一个月给各宫的配送记录，务必找出谁有机会把糕点带出宫。
又对孙月柠道，“孙姑娘，烦你回药庐核对‘牵机引’的失窃细节，看看当日供药的人里，有没有面生的，或是有异常举动的。”
两人应声离去，屋内只剩秦玄与宋思阳。
宋思阳走到窗边，望着院墙上那枚青铜鸦面——晨光已渐亮，鸦面的铜绿在光线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当年她在父母尸身旁见过的、刺客掉落的鸦面碎片。
“秦玄，”她声音发哑，“你说，父亲纸条上写的‘皇室近侍内应’，会不会……是宫里的老人？毕竟当年的事，只有他们最清楚。”
秦玄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玉佩上：“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你别忘了，暗鸦盟的目标是忌辰当日的帝后与你，他们需要的是能在祠堂附近动手的机会，宫里的内应只是为了传递消息，真正的杀招，大概率藏在城郊祠堂周围。”
他顿了顿，“我让人去查过，祠堂后山近来多了些陌生的猎户，行踪诡秘，说不定就是暗鸦盟的人在踩点。”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秦羽回来了，脸色比去时更沉：“哥！御膳房的记录有问题！近一个月，给坤宁宫（皇后寝宫）送桂花糕的次数比往常多了三倍，而且每次送糕的小太监，都是个上个月刚入宫的新人，名叫小禄子，昨天突然告假出宫，至今没回来！”
“坤宁宫？”宋思阳心头一紧，皇后待她如亲女，若内应藏在皇后身边，那皇后岂不是也有危险？她猛地起身，“不行，我得进宫一趟，提醒皇后小心。”
秦玄拉住她：“现在进宫太冒险，暗鸦盟既然能安插小太监在皇后身边，肯定也盯着你的行踪，你一进宫，说不定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他思索片刻，“不如我去见陛下，你留在府中，让‘九衍令’的人暗中护着，等孙姑娘那边有消息，我们再做打算。”
宋思阳虽心急，却也知道秦玄说得有理，只能点头应下。
秦玄刚走没多久，孙月柠就带着个药童匆匆赶来，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纸：“思阳！我查到了！‘牵机引’失窃那天，负责搬药箱的是个临时雇来的杂役，说是孙砚哥介绍的，可我问过孙砚哥，他根本没介绍过人！”
“孙砚？”宋思阳皱眉，孙砚是孙月柠的哥哥，也是“九衍令”的人，为人稳重，怎会有人冒用他的名字？“那杂役长什么样？有没有人记得？”
药童怯生生地开口：“我记得！他脸上有块疤，在左眼角下面，像条小蛇似的。
宋思阳与孙月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左眼角下的疤，不正是秦玄昨夜提到的、那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
“不好！”宋思阳突然反应过来，“秦玄去见陛下，说不定会遇到危险！暗鸦盟知道我们在查他们，肯定会提前动手，阻止我们向陛下报信！”她抓起桌上的佩剑，“月柠，你立刻去‘九衍令’总坛，让孙知府调派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去皇宫外待命；我去追秦玄，务必在他见到陛下前拦住他！”
孙月柠点头，抓起药箱就往外跑。
宋思阳策马冲出秦府，街上已渐热闹，可她没心思看——马蹄踏过青石板，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裙摆，她满脑子都是秦玄的安危，还有父亲纸条上的话。
刚转过街角，就见前方人群突然骚动，有人大喊“有刺客！”，紧接着，几道黑影从屋顶跃下，直扑向一辆黑色马车——那是秦玄常坐的马车！
宋思阳拔剑出鞘，纵身跃下马背，剑尖直刺最前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侧身避开，露出左眼角的疤，正是那个杂役！“宋家遗孤，倒送上门来了！”他冷笑一声，挥刀向宋思阳砍来，刀风凌厉，带着股熟悉的血腥味——与当年父母身上的血腥味一模一样。
宋思阳咬牙格挡，她的武功本就与秦玄不相上下，此刻被逼到绝境，更是招招狠厉。
可黑衣人身边还有四个同伙，皆是高手，她渐渐落了下风，肩头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素衣。
就在这时，一道银色剑光从侧面袭来，直逼疤脸黑衣人后心——是秦玄！
“你没去皇宫？”宋思阳又惊又喜。
秦玄一边与黑衣人缠斗，一边道：“我猜到他们会在路上截杀，故意绕了路，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来！”
他话音刚落，秦羽，听雪带着“九衍令”的人赶来，将黑衣人团团围住。疤脸黑衣人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冲天而起——红色的火光在半空炸开，像朵不祥的血花。
“撤！”疤脸黑衣人喊了一声，几人虚晃一招，就要翻墙逃走。
秦玄怎会给他们机会，纵身跃起，佩剑直刺疤脸黑衣人后腰，黑衣人惨叫一声，踉跄倒地，刀从手中滑落。
秦羽上前，一脚踩住他的手腕，将他按在地上。
宋思阳走到疤脸黑衣人面前，剑尖指着他的喉咙：“说！暗鸦盟的总坛在哪？宫里的内应是谁？你们在祠堂附近布了什么杀招？”
黑衣人却突然笑了，笑得癫狂：“宋家遗孤，你以为抓了我就有用？忌辰那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帝后要死，你也要死，替我兄长偿命！”他猛地张口，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早就在牙缝里藏了毒！
秦羽急忙去掰他的嘴，却已来不及，黑衣人头一歪，没了气息。
宋思阳看着他的尸体，心头一沉——线索又断了。
秦玄蹲下身，检查黑衣人的衣物，从他怀中摸出一枚令牌，令牌上刻着只乌鸦，乌鸦的眼睛处，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与宋父纸条上画的令牌轮廓，分毫不差。
“这令牌……”宋思阳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宝石时，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宝石竟是活的，里面藏着根细如发丝的毒针！
她急忙扔掉令牌，秦玄伸手去接，却见令牌突然“咔”地一声裂开，露出里面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写着：“祠堂佛像后，有密道，通地宫，藏炸药。”
“炸药？！”秦羽惊呼，“他们想在忌辰那天，用炸药把帝后、思阳还有祠堂一起炸了？！”
秦玄脸色凝重：“恐怕不止。地宫若连着祠堂地基，一旦引爆，整个城郊都可能塌陷。
他看向宋思阳，“我们必须在忌辰前找到地宫入口，拆除炸药。”
宋思阳点头，刚要说话，就见孙月柠骑着马赶来，脸色惨白：“思阳！不好了！我爹……我爹被人绑走了！药庐里留了张字条，说要我们用疤脸黑衣人换他！”
几人皆是一惊——暗鸦盟竟还有后招！
秦玄攥紧手中的令牌，目光扫过眼前的尸体与孙月柠焦急的脸，只觉得这场棋局，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远处的天空，那朵红色的信号弹余烟还未散去，像一道血痕，刻在灰蒙蒙的天际，而城郊祠堂的方向，似乎已有乌鸦的嘶鸣传来，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色忌辰，提前奏响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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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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