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月凪璃的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发不出声音。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心中翻涌起无数的情绪。
她从未想过母亲也有需要逃避的时刻，有不敢示人的脆弱。
“为什么是这首曲子？”久月凪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母亲的目光缓缓落在那张照片上，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仿佛透过那张纸看到了过去的时光。
“因为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创作。”母亲轻声说道，“那么幼稚，那么……纯粹。”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后来我把它扔了，对吗？”
久月凪璃点点头，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错了。”母亲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以为严格要求是对你好。我害怕……害怕你像我一样，离梦想只差一步，却永远失去它。”
母亲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着「给凪璃的道歉信」几个字。
但信的内容部分却被反复涂改，最终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墨渍。
母亲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片墨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天比赛，你弹《枷锁》的样子……”母亲停顿了一下，她的目光渐渐飘向远方，似乎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当年的那场演出，“就像年轻时的我，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落选演出。那么自由，那么不顾一切。”
久月凪璃恍然大悟。
她终于明白，母亲收藏她的失败录像，不是为了羞辱，而是在那些失误中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那些严苛的要求，近乎病态的完美主义，都是对自身遗憾的扭曲补偿。
她一直以来都在努力让久月凪璃成为她未能成为的人，去完成她未完成的梦想。
“你爱的不是我，”久月凪璃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而是你未完成的梦想。”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了母亲的心上。
钢琴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母亲猛地站起来，身体有些摇晃，“不！正因为我爱你，才不想让你经历我的痛苦！”她的眼泪终于落下，“但最后我还是成了你最痛恨的人。”
这个一向优雅从容的女人，此刻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久月凪璃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多年来，那些被压抑的愤怒、委屈和渴望像潮水般涌来，却又在触及母亲泪水的瞬间退去。
旋律突然飞了出来，在琴房中央轻盈地旋转起着，“是时候了！”她的声音异常坚定，“凪璃酱，面对真实的自己！”
蓝紫色光芒从旋律身上迸发，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久月凪璃和母亲同时遮住眼睛。
当光芒渐渐散去，久月凪璃缓缓放下手，惊讶地发现旋律身上那些缠绕着的线没有了。
旋律微笑着向她行了一个优雅的礼，“我就是你音乐理想更进一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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