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整理好了情绪又继续给永琪上药。
她看着他脸上的鞭痕叹了口气,似述说又似喃喃自语:“你说你,干嘛要跑到我鞭子底下来。”
永琪笑道:“大概是和这条鞭子犯冲吧。我已经挨了你两次鞭子了,你还记得吗?上一次是在漱芳斋,老佛爷回来的那一天。”
「漱芳斋」三个字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小燕子手上动作一顿,药箱里的瓷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燕子?”永琪察觉到她的走神,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腕。
“啊?”
小燕子猛地回神,强扯出笑容。“好了,擦完了。”她收起药膏放回药箱里。
永琪凝视着她低垂的睫毛,握住她忙碌的手:“是不是想他们了?”
小燕子也不否认,点点头道:“是有点想念漱芳斋的大家子了。想念四大才子给我说书了,还有明月彩霞给我推秋千,还有紫薇金锁……你说,如果紫薇知道我有一个哥哥,她会不会被吓一跳?”
小燕子越说脸上越兴奋。
药香在两人之间静静弥漫。
永琪突然倾身,一个轻如蝶翼的吻落在小燕子眼睑,吻去那将落未落的泪珠。小燕子惊得向后一仰,却被永琪扣住后腰。他的唇辗转而下,覆上她微张的唇瓣。
这个吻起初如蜻蜓点水,却在触及的瞬间燃起燎原之火。
永琪的舌尖描摹着她唇形,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撬开齿关。
小燕子手中的药棉掉落在地,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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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梆子刚过,永琪拿着烛火蹲在仓库角落,拂去一堆木料上的灰尘。
这些废弃的架子木质坚实,横梁正好能做秋千座板。他比划着尺寸,眼前浮现小燕子在漱芳斋荡秋千的模样——裙裾飞扬,笑声银铃般洒满庭院。
接着他悄悄抱着木料来到院中,光像层银纱罩在槐树上,照得他手中锯子寒光闪闪。
他笨拙地锯着木板,额角沁出细密汗珠。有生以来第一次做木工活,虎口很快磨出水泡,但他只是随意在衣摆上擦了擦血渍。
“这样…再这样…”永琪对照自己刚刚画好的图纸,将麻绳穿过挖好的孔洞。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却坚定地忙碌着。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一个简陋却结实的秋千终于悬在了槐树下。
永琪试着坐了坐,确认承重无误后,用袖子擦净座板上的木屑。他想象着小燕子明早惊喜的表情,嘴角不自觉扬起。
晨风吹过,秋千轻轻摇晃,仿佛已经承载了即将到来的欢声笑语。
永琪拍拍身上木屑,蹑手蹑脚回房,留下这个秘密礼物等待朝阳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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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晨露还未散尽,小燕子揉着眼睛推开房门,一缕阳光正好刺入眼帘。
她抬手遮挡,忽然僵在原地——
院子里,一个崭新的秋千在晨风中轻轻摇晃。
两根粗麻绳系着打磨光滑的木板,绳结上方缠着防磨的布条,在朝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昨天分明还没有的,此刻却像从梦里长出来的一般。
“天哪!永琪!哥!你们快出来看!”小燕子兴奋的边跑边喊,声音惊飞了来院子觅食的小鸟。
手指触到秋千座的瞬间,木头的纹理清晰传来。小燕子迫不及待地坐上去,双脚离地一蹬——
恍惚间又回到了漱芳斋,身后是明月彩霞的笑声,远处是四大才子追逐打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