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谋

马蹄声惊破了京郊黎明前的寂静。

萧剑勒住缰绳，他抹了把脸上的尘土，望向城门方向——还好，赶上了八旗家宴的最后一天。

会宾楼二楼雅间，烛火通明。

尔康正指着地图对麦尔丹低语：“到时候你们就在…”话音未落，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三人同时转头。

风尘仆仆的萧剑立在门口，斗篷上还沾着夜露。

“萧剑！”尔康一个箭步冲上去，拳头重重捶在他肩头，“太好了！总算是看见你们了——”

班杰明已经挤过来将两人一起抱住：“上帝保佑！我们还在担心你会不会来。”

麦尔丹站在原地，拳头抵在唇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

四个大男人在烛光下紧紧相拥，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萧剑被勒得喘不过气，却笑得开怀。

“我听说你们一路吃了不少苦。尔康抓着他肩膀上下打量，“永琪和小燕子怎么样了？”

“听说小燕子受伤了，药箱里面有常太医所有的独家秘方，你们有没有及时给她用？”班杰明急得追问。

萧剑举手投降：“他们要有事，我能站在这儿？”他接过麦尔丹递来的热茶一饮而尽，“小燕子好好的，还非要吵着跟我回来…”

尔康摇头失笑：“果然还是那个小燕子。”

众人闻言都露出会心的笑，仿佛看见那个活蹦乱跳的身影。

“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商量正事吧。”

尔康引萧剑到桌前，一张地图铺展开来，墨线勾勒出蜿蜒的逃亡路线。

“我们先到石家庄，然后再到六合沟，再到襄阳。经过武当山进入四川，然后沿着金沙江一路到云南。这只是我初步定的一条路线。”萧剑指尖划过羊皮地图，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地图边缘。

尔康补充道：“含香已经不香了，就和平常的老百姓一样，你们也可以随时停下来安家。不用认死理去大理。”

萧剑顿了顿，思考片刻道：“至于晴儿，你们确定她真的想好了吗？她真的愿意放弃宫里的一切和我走吗？”

尔康拍了拍萧剑的肩膀道：“老实说，晴儿还不知道你要回来。但是她说，她知道你一定会在。她还说了，与其让你一个人当[天涯孤鸟]，不如她陪着你一起双飞。”

萧剑神色动容，脑海中再次回想起那一次心旷草原中的惺惺相惜。

班杰明抱臂调侃：“萧大侠，你怎么回事？晴儿都已经做出决定了，你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的。”

“是谨慎，我不能拿她的幸福做赌注。”萧剑无奈笑笑。

尔康望向窗外景色，接着收起桌上的地图：“天已经快亮了，我和班杰明准备一下就进宫去。要和含香晴儿把最后的准备都安排妥当。”

麦尔丹突然起身，茶壶在他手中微微发颤。他斟满四杯清茶，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再一次感谢大家对我们做的一切，我以茶代酒再敬各位一杯。”

四只瓷杯在半空相碰，茶水晃出细小的涟漪，像他们即将搅动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