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

雨水顺着屋檐连成一条条透明的珠链，永琪站在私塾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

今日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他不得不延长了授课时间，确保每个学生都能安全回家。

现在天色已晚，雨势却丝毫未减。

“先生，我的字写好了。”最后一个学生怯生生地递上作业本。

永琪收回思绪，快速检查了一遍，温和地拍拍孩子的肩膀：“写得很好，快回家吧，别让父母担心。”

待学生撑伞离开后，永琪才从门后取出自己的油纸伞。

伞面在雨中发出密集的噼啪声，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泥泞的小路让他的布鞋很快浸透了水，冰凉的感觉从脚底蔓延上来。

转过最后一个巷口，永琪远远看见自家小院门前站着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年轻女子，没有打伞，全身都被雨水淋透了，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永琪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去：“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

女子猛地转身，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看到永琪，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过来，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袖：“你、你认识小燕子吗？”

“小燕子？”永琪的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如这雨水般冰冷地浇下来。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声音已经不自觉紧绷起来，“是出来什么事情？”

牡丹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混着雨水滚落：“都怪我…都怪我没拦住她…”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下午的经过——突如其来的暴雨、逃跑的小羊、小燕子追进森林后就再没回来…

永琪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伞柄，指节泛白。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却感觉不到凉意，只有胸腔里那颗越跳越快的心脏。

“…雨太大了，牧场只剩我和一个腿脚不便的阿婶，我根本不敢独自进森林找人…”牡丹哽咽着，“小燕子之前说过她住这儿，我只好来找你们帮忙…”

没等她说完，永琪已经甩开她的手，转身冲向隔壁院子。

他顾不上礼节，用力拍打着邻居家的木门：“李大叔！借您的马一用！急事！”

门吱呀一声开了，满脸疑惑的李大叔还没反应过来，永琪已经冲进马棚，利落地解开缰绳。

“哎，艾琪先生，这大雨天的…”

“人命关天！改日再谢您。”永琪翻身上马，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打湿了前襟。

骏马在雨中疾驰，溅起一片泥水。

永琪顾不上被雨水模糊的视线，只不断催促马儿加快速度。冰冷的雨水灌进衣领，顺着脊背流下，但他已经感觉不到寒冷，满脑子都是小燕子可能遭遇危险的画面。

那个总是笑嘻嘻、天不怕地不怕的傻丫头，现在正独自一人在黑暗的森林里，她是不是迷路了，是不是受伤了…

永琪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疼痛。

“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在心中默念，马鞭在空中甩出一道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