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第三响震碎檐角残冰，假沈知意青玉臂骨上的咒文突然如蜈蚣般拱起。她将臂骨狠狠插入宫墙裂缝，暗红血雾喷涌而出，凝成二十年前那个满脸褶子的接生嬷嬷。老妪枯爪般的手里攥着两个啼哭的婴儿，七宝镯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看清楚了吗？"假沈知意踹开脚边青铜碎片，溃烂的右臂伤口里钻出细如发丝的金线，正将血雾中的画面与现世缝合，"太后用你的血喂了这口棺材二十年——"
沈知意抱着透明化的萧景珩急退三步，后背撞上凤仪宫断裂的廊柱。冰晶正从他睫毛向脸颊蔓延，脖颈浮现出与苏婉清毒发时相同的青灰纹路。锁骨处的凤凰烙印突然灼痛，残留在皮肤上的金砂拼出几行小楷——是父亲批注《葬器谱》时特有的蝇头笔迹。
"契约...第九条..."萧景珩的喉结在透明皮肤下艰难滚动，完好的左手突然攥住她腕骨。冰蓝咒纹顺着他指尖爬上她手臂，在触到凤凰烙印的刹那，青铜棺碎片集体发出刺耳的蜂鸣。
血雾中的画面陡然清晰。年轻时的太后正将七宝镯扣在龙纹襁褓的腕骨上，珊瑚珠突然渗出黑血，顺着婴儿青玉般的臂骨爬成咒文。沈知意胃部猛地抽搐——那襁褓的杏黄流苏，与她八岁那年撕坏的笔帘用的是同一种苏绣针法。
苏婉清就是在这时从血雾里跌出来的。她脖颈毒纹泛着靛青色，与萧景珩右眼下渗血的泪痣产生诡异共振。青铜棺碎片突然暴起，像嗅到血腥的食人鱼般扑向三人。
"别碰那些金线！"沈知意劈手斩断袭向萧景珩的青铜薄片，虎口被震得发麻。假沈知意趁机拽住苏婉清的头发，指甲暴长三寸戳向她太阳穴："多好的祭品啊..."
冰蓝剑光闪过。萧景珩不知哪来的力气，折断的左臂竟以诡异角度掷出佩剑。剑刃贯穿假沈知意手掌钉入廊柱，她却不怒反笑，青玉臂骨突然脱离身体浮到半空。
"现在！"沈知意将凤凰佩残片按进萧景珩胸腔。金线刺入冰蓝咒纹的瞬间，青铜棺记忆如洪水般灌入众人脑海——太后跪在密室里，正将染血的七宝镯按在《葬器谱》某页上，而执笔批注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分明是沈父年轻时的模样。
假沈知意撕开左袖，露出与太后当年如出一辙的咒文排列："你以为父亲送凤凰佩是保你平安？"她指尖戳向沈知意锁骨烙印，"这是标记祭品的火漆印！"
萧景珩突然剧烈咳嗽。融入他心口的金砂正与冰蓝咒纹厮杀，皮肤下透出熔金般的脉络。苏婉清爬过来想碰他泪痣，被沈知意一把掀开："你身上带着青铜棺的引子！"
"错了。"假沈知意舔着剑伤流出的黑血，青玉臂骨突然分解成无数咒文，"婉清妹妹才是真正的容器——"她突然掐住苏婉清脖子，"太后在她心脉里种了棺椁的种子！"
宫墙裂缝骤然扩大。沈知意看着青铜碎片像活物般包裹住苏婉清，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那盆永远不谢的绿萼梅——花盆底部刻着与青玉臂骨上相同的符咒。
萧景珩的手就在这时扣住她后颈。他掌心温度透过冰层传来，带着垂死之人力道："凤凰泣血...不是指你的血..."冰蓝咒纹突然暴亮，映出他胸腔里跳动的心脏——那上面缠着三道金线，正与沈知意锁骨烙印遥相呼应。
假沈知意的狂笑戛然而止。她盯着萧景珩心口突然扭曲的五官："你竟然把契约刻在——"
凤仪宫主梁轰然倒塌。沈知意抱着萧景珩滚进废墟，在漫天烟尘中看见青玉臂骨的咒正被金线寸寸绞碎。假沈知意尖叫着扑来，溃烂的右臂突然炸开，露出里面蠕动的青铜色血管——与苏婉清毒发时的纹路一模一样。
"姐姐知道为什么选冬至吗？"沈知意擦掉唇边血沫，突然笑了。她拽断颈间残留的玉佩绳结，将最后半片凤凰佩拍在自己心口："因为这天..."
金砂暴涌。假沈知意抓向她心口的利爪突然僵住，青玉臂骨的碎末从她七窍喷出。宫墙外传来第四声晨钟，沈知意看着自己掌心血珠凝成金凤展翅的形状，而萧景珩透明化的指尖正死死扣进她腕间皮肉。
青铜棺的嗡鸣变成了垂死般的哀嚎。苏婉清从碎片堆里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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