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枫的套房内，水晶吊灯将梳妆台照得雪亮。她盯着镜中自己晕开的眼线，指尖沾着卸妆水狠狠擦过眼角。钻石耳钉被随意扔在丝绒首饰盒里，折射出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动。
"查到了？"
林默的平板电脑递到眼前时，金属镶边碰到她手背，凉得像靳沉舟那枚戒指。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家族谱系图，某个被红的节点连着戒指特写照片。
"靳氏家族继承人的婚戒需要满足三个条件。"林默的指甲在平板上划出三道痕迹，"命定之人需有家族胎记，血誓需在满月夜完成，信物必须是......"
玻璃杯突然炸裂。尹小枫松开捏碎的杯柄，香槟顺着桌沿滴羊绒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继续。"
"信物必须是对方十八岁时的贴身物品。"林默迅速划到下一页，展示出某场拍卖会记录，"靳总上个月拍下的蓝钻，与您母亲遗留的那条发带上的装饰......"
窗外传来闷雷声，游轮轻微摇晃。尹小枫扯开窗帘，暴雨已经将海面染成墨色。她耳后的蝴蝶形胎记在镜中若隐若现，像要挣脱皮肤飞出来。
门铃响起时，林默刚医药箱找创可贴。黑衣侍者递来的烫金请柬散发着雪松气息，火漆印上的家徽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尹小枫用拇指摩挲那个图案，突然转身冲向穿衣镜。
"找把裁纸刀来。"
当刀尖挑开火漆印的刹那，窗外闪电劈亮半个天空。柬内页的家族纹章与她耳后胎记完全重合，连翅膀末梢分叉的角度都分毫不差。林默手中的镊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备船。"尹小扯下真丝睡袍扔在沙发上，"我要去靳沉舟的书房。"
暴雨砸在舷窗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子弹。尹小枫握着从侍应生托盘顺来的门卡，靳沉舟的私人书房比她想象中更昏暗。整面墙的橡木书柜散发着檀香与皮革混合的气息，某本《船舶年鉴》的书脊上沾着可疑暗红色痕迹。
她的高跟鞋踩过波斯地毯，在展示柜前停下。水晶匣子里陈列的蓝钻项链，坠子确实和母亲发带上的装饰一模一样。指尖刚触到玻璃表面，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古董钟的铜摆锤毫无预兆地坠落，砸碎了下方的小茶几。飞溅的瓷片中，墙面缓缓滑开暗格。泛黄的日记本躺在里面，封面烫金的日期显示是十年前。
第一页照片滑落，尹小枫的呼吸凝滞了。照片里穿蓝裙子的自己正被靳沉舟搂着肩膀，背景是某所大学的毕业典礼拱门。她疯狂翻动纸页，直到看见那张被血迹晕染的残页——
"火灾不是意外"几个字力透背，后面被血污遮盖的部分只能辨认出"保护"和"记忆"。窗外闪电再次亮起，照亮最后一页上歪斜的字迹："如果她再想起......"
玻璃碎裂的脆响从甲板方向传来。尹小枫冲到落地窗前，雨幕中站着撑黑伞的高大身影。闪电划过的瞬间，靳沉舟抬头望向她所在的窗口，伞沿雨水串成的珠帘后，那双眼睛像锁定猎物的夜行动物。
日记本从她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甲板上的身影开始移动，黑伞在暴雨中撕开一道笔直的轨迹，正对着书房所在的舷梯。尹小枫抓起染血的残页塞进内衣，打翻的墨水瓶在羊皮纸上洇开黑色漩涡。
走廊传来脚步声时，她正把仿制的日记本塞回暗格。铜把手转动的声音比预期来得更快，靳沉舟的皮鞋踏在橡木地板上的节奏，像某种精确计算的倒计时。
"尹小姐对古董钟也感兴趣？"
他的西装下摆还在滴水，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壁灯下泛着冷光。尹小枫背靠着展示柜，蓝钻石的棱角硌着她的肩胛骨。
"靳总的收藏品..."她故意让声音带着喘息，"比传闻中更令人惊喜。"
靳沉舟迈步时，雨水从他发梢滴落在她锁骨上。带着海腥味的气息笼罩过来，他左手撑在展示柜上，右手抚过她耳后的胎记。这个距离能看清他虹膜的暗，像被冰封的火焰。
"十八岁生日那晚..."他的拇指按在她颈动脉上，"你问我要的成年礼现在还想知道答案吗？"
窗外惊雷炸响，整面书柜的玻璃都在震颤。尹小枫的指甲陷进他手腕，在昂贵的腕表表面留下划痕。雨声忽然变得很远，耳边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走廊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林默的声音隔着门板发颤："游触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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