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善意的表达

秋晥月晃着父亲的胳膊，马尾辫扫过陈玄礼手背：“爸，您上次偷偷给我买的遮瑕膏，我都在化妆包里发现啦！”男人耳朵尖瞬间红透，抓起报纸挡住半张脸：“什么遮瑕膏……那是修缘的！”李修缘刚要开口，迎上父亲警告的眼神，立刻低头假装研究手机：“啊对，我最近长痘了。”

张宇航蹲在冰箱前，看着上层塞满的巧克力和牛肉干——全是自己和哥哥爱吃的。下层静静躺着盒秋晥月喜欢的低糖酸奶，包装上贴着陈玄礼的字迹：“饭后喝，防蛀牙”。他忽然想起今早看见父亲在超市对着化妆品货架皱眉，最终拿了支最便宜的护手霜，塞进购物车最底层。

秋晥月从橱柜里摸出草莓蛋糕，故意在陈玄礼面前晃了晃：“爸，这是我用您给的零花钱买的！”男人的报纸发出沙沙的响：“谁给你零花钱了？那是修缘的……”话没说完，看见女儿往蛋糕上插小熊蜡烛，忽然起身去关厨房窗户：“风大，别让蜡烛灭了。”

李修缘靠在门框上，看着父亲偷偷把护手霜放进秋晥月的书包，又假装无事地掏出烟盒。张宇航眼尖地看见，烟盒里夹着张剪报——《如何用烤箱做低卡蛋糕》，边角被揉得发皱。他忽然想起上周姐姐说“爸爸不让我进厨房，是怕我像妈妈那样被油溅到”，而母亲的遗物里，确实有本被翻烂的《新手烘焙指南》。

“爸，”秋晥月忽然举起手机，“您听我新写的歌！”陈玄礼的报纸抖了抖，露出半只耳朵。耳机里传出跑调的旋律，夹杂着张宇航的笑声和李修缘的和声，背景音里还有锅铲碰撞的叮当响。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很快又抿成直线：“胡闹，唱歌能当饭吃？”

话音未落，张宇航递来块蛋糕，奶油在陈玄礼胡子上沾了点白。秋晥月掏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男人慌忙用报纸挡脸，却没挡住眼里的笑意。李修缘忽然指着窗外：“看，有流星！”全家人挤到窗边，却只看见 neighbor家的无人机一闪而过。

夜风裹着蛋糕香飘进书房，陈玄礼看着桌上的全家福，手指轻轻抚过妻子的脸。抽屉里的护手霜包装上，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爸爸的爱，比任何化妆品都润”。他摸出烟盒，想了想，又换成秋晥月送的润喉糖，甜意漫上舌尖时，听见客厅传来女儿的歌声——这次没跑调，还带着阳光般的晃动感。

有些关心，总要绕着弯才说得出口，

像父亲把护手霜藏进书包，

把歌词听成跑调的星光，

把“我爱你”煮成没油烟的汤，

再拌着嫌弃，

一口一口，

喂给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