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晥月蹲在巷口,指尖蹭过流浪猫炸开的绒毛。它喉咙里滚动着嘶鸣,尾巴拍打地面时带起几片枯黄的梧桐叶。
“别急,伤口沾了鬼气才会溃烂。”她从帆布包里翻出草药膏,掌心托住猫爪时,耳尖忽然捕捉到远处传来的兽类呜咽——是郊狼的哀鸣,混着铁锈味的腥甜。
街角的便利店忽明忽暗,冷柜里的牛奶盒上凝着水珠。秋晥月把包扎好的猫塞进外套内袋,玻璃门上映出她警惕的侧脸。方才路过废弃医院时,那只三花猫曾浑身炸毛地警告她:“穿白大褂的影子在啃钢筋,它们的喉咙会漏出灰雾……”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新闻推送跳出来:“第三区出现不明鬼物痕迹,市民请务必在午夜前——”她划掉消息,巷尾突然窜过一团灰影,不是流浪狗的形态,四肢着地时关节扭曲得像断裂的树枝。
怀里的猫突然发出凄厉尖叫,秋晥月转身撞进一片槐树林。月光被树冠切割成碎片,落在蹲坐枝头的松鼠身上。它尾巴蓬得像蒲公英,爪子紧攥着一枚带血的指甲:“北边防空洞,有只瘸腿的金毛在叼人类的鞋带……它说洞里的鬼眼会数数。”
风掀起她的刘海,远处传来警笛声。秋晥月摸向背包侧袋的匕首,指尖触到一片鳞片——今早路过花鸟市场时,那只闭壳的乌龟把这东西塞给她,甲壳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活”字。
“秋姐姐!”头顶传来幼鸟的啼叫。她抬头看见燕雀扑棱着撞进她发间,喙里衔着半张烧焦的纸。展开时,褪色的钢笔字在夜风里簌簌发抖:“当你能听懂兽语时,鬼类眼里的你……也是异类吗?”
巷口的路灯突然熄灭,秋晥月把纸片揉进掌心。怀里的猫不再发抖,反而用脑袋蹭她手腕,喉咙里发出咕噜声——这是它第一次在鬼气浓重的夜晚露出安心的神态。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某种鬼物在磨爪子。秋晥月摸了摸松鼠留下的带血指甲,忽然对着黑暗吹了声口哨。三秒后,七只流浪狗从不同方向汇聚而来,领头的老金毛瘸着左前爪,项圈上挂着半枚生锈的钥匙。
“去防空洞。”她低声说。群犬转身时,尾巴扫起的落叶里,隐约露出几行人类的脚印,却朝着与它们相反的方向延伸进更深的黑暗——那里的阴影正在蠕动,像被踩碎的墨汁,在月光下渗出磷火般的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