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哥!那小子把阿飞按在淋浴间揍!”黄毛撞开天台铁门时,声音像是一道炸雷劈进了空旷的天台。沈珩正闲适地蹲在栏杆上,手中的打火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又被他稳稳接住。九月的风裹挟着几片枫叶擦过他的作战靴,轻轻飘落,底下篮球场上传来女生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仿佛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喧嚣拉开了帷幕。他的目光依旧追随着那枚打火机,神情淡漠,却隐约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沈珩将打火机收回裤兜,作战裤的布料紧贴着腿部,勾勒出紧绷而有力的肌肉线条。他冷冷地扫视四周,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危险的锐利:“哪个不要命的?”空荡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仿佛下一秒,空气都会被他的气势撕裂。
“就是那个转学生!”黄毛指着自己颧骨上那片尚未消退的淤青,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懑和不屑,“硬是说阿飞扒了Omega的球衣,现在还在那儿嚷嚷着叫人呢!”他的语气像是一根被拉紧的弦,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断。
沈珩被气得笑了出来,他在学校横行多年,从未有人敢如此挑衅。这分明是有人在公然挑战他的威严,将他沈公子的脸面狠狠地踩在地上摩擦。那笑声里,夹杂着怒意与不可置信,仿佛是一头习惯了称霸山林的猛兽,初次遭遇蝼蚁的反抗,却不知这蝼蚁究竟是无知无畏,还是另有所恃。
沈珩将燃尽的烟头在栏杆上轻轻摁熄,指尖微一用力,便掐灭了最后一缕青烟。他抬起头,目光沉沉地望向前方,声音里透着一股冷冽:“走,会会他去。”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迈开步伐,带着决然与笃定,融进了夜色之中。周围的空气仿佛因这简短的一句话而凝滞,隐隐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沈珩一脚踹开更衣室的门,滚烫的热水裹挟着浓烈的蒸汽扑面而来,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透过那片白茫茫的雾气,他看到江临舟正将阿飞的头狠狠往瓷砖墙上撞击。湿透的白T恤紧贴在阿飞的背上,随着动作牵扯出肩胛骨锐利的轮廓,犹如一头蓄势待发、危险而优雅的雪豹,在猎捕中散发出凛冽的气息。
“你他妈找死!”沈珩怒喝一声,抄起拖把杆狠狠横扫过去。木杆裹挟着凌厉的风声,擦过江临舟的耳尖,猛然砸在储物柜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碎裂声。蒸汽升腾而起,模糊了视野,却又在下一秒被震散开来。就在这短暂的间隙中,他看清了对方的脸——水珠顺着那棱角分明的眉骨蜿蜒而下,睫毛被浸湿成簇,显得狼狈却不失锋芒。然而,那双眼睛却如同冰封万年的西伯利亚冻土,冷得让人从心底生出寒意。
江临舟将额前湿漉漉的碎发甩开,眉尾那道淡粉的旧疤在雨水中若隐若现。他冷笑一声,目光如刀锋般扫向沈同学:"你养的狗,不栓链子?"话音未落,他已毫不犹豫地抬脚,将名为阿飞的混混踹进了积水中。作战靴毫不留情地碾压在那人挣扎的手指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这杂碎偷窥Omega更衣室的时候,你就在门外把风,对吧?"江临舟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冻结。
沈珩的后槽牙咬得生疼,酸意直渗牙根。氤氲的蒸汽裹挟着燥热的气息,将江临舟的锁骨熏蒸得泛起一片诱人的红晕。那片肌肤随着他起伏的呼吸,在湿透的白T恤下若隐若现,仿佛有某种难以言喻的蛊惑力,比军区大院里最桀骜不驯的狼崽子还要勾人心弦。沈珩的耐心终于崩断,他一把扯下迷彩背心,狠狠摔在地上,声音低沉又危险:“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江临舟旋身躲过直拳,手肘狠击沈珩肋下。两人撞翻储物柜滚进淋浴隔间,热水劈头盖脸浇下来。沈珩掐着人脖子往墙上撞的瞬间,突然发现江临舟右耳垂有颗小痣,被热气蒸得红艳艳的。
“上周那起轰炸平民窟的新闻,”江临舟屈膝顶向他胯下,湿漉漉的黑发甩出一道冰冷的水弧,“沈司令那枚军功章戴在身上,硌不硌得慌?”
湿润的气息混杂着凌厉的质问,令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江临舟的声音低沉却如刀刃般锋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直刺对方心口。那眼神里燃烧的恨意与不甘,宛若黑夜中的火焰,将两人的对峙推向无声的高潮。
沈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一根细线在神经深处拉扯着。这书呆子竟然连他爸昨晚摔军功章的事都一清二楚?一股恼怒夹杂着不安涌上心头。他反手一把将对方按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力道重得像是要将所有的疑问都压出答案。膝盖毫不留情地挤进对方两腿之间,语气森冷如刀:“你们这些文官家的崽子,果然就只会玩阴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压抑的火气,字字砸落在狭小的空间里。
江临舟突然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滚烫的热水顺着他的下颌线蜿蜒而下,浸湿了衣领,又在他微微前倾时,沿着他腕间的弧度滑落,最终汇聚成一道细流,滴落在沈珩的手背上,灼热得刺骨。然而,还未等沈珩有所反应,江临舟已迅速扭转腰身,动作干脆利落地反客为主。下一瞬,他单膝压住沈珩的咽喉,声音低沉却透着刀锋般的冷意:“令尊往议会安插的七个眼线,有三个正忙着给我爸写举报信。”
更衣室外突然炸开尖叫。沈珩趁机攥住江临舟脚踝往下一扯,两人栽进积水里滚作一团。江临舟的指甲在他后背抓出血痕,他掐着那截细腰往铁柜上撞,恍惚间闻到对方身上有股子雪松混着铁锈的味儿——跟他妈边境线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爹上周可是卡了我们家三个军港项目!”沈珩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江临舟突起的喉结,力道之大让对方无法挣脱。他本以为这书呆子会吓得面色苍白、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却没料到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竟清澈得不像话,睫毛微颤,仿佛能托住清晨未散的露珠。沈珩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与烦躁,“现在装什么圣人?真当自己干净得能入菩萨法眼?”
江临舟屈膝顶他胃部,趁他吃痛翻身骑上来。湿透的T恤领口豁开,露出半道狰狞的疤痕:"令尊上个月在海上击沉的渔船里,"他拇指按着沈珩锁骨下的弹孔旧伤,"有十二个未成年Omega。"
警报声骤然炸裂,刺耳的音浪充斥整个空间,冷水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沈珩的视线穿过纷乱的水幕,落在江临舟身上。他湿透的黑发紧贴着苍白的面庞,眼神冷峻而锋利,像一柄刚从冰水中捞出的军刀,寒意逼人,却隐隐透着不可撼动的坚韧。阿飞蜷缩在角落,狼狈地咳嗽着,时不时吐出口中的水,而那个被扒去衣物的Omega则攥着破烂的球衣,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仿佛风中一片脆弱的枯叶。更衣室的镜子倒映出他们扭曲的身影,像是无声宣告着这场混乱的荒诞与残酷。
“下周青少年议会,”江临舟将沈珩的迷彩背心踢到一旁,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提案写好了记得拿给我过目。”他转身踩着积水朝外走去,作战靴底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忽然,他的脚尖碰到了一件小物——低头一看,竟是沈珩常用的那只打火机,泛着冷光的金属表面刻着北纬35°的坐标,仿佛某种隐秘的暗示,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沈珩瘫倒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冷水顺着他的腹肌缓缓滑落,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他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那道蜿蜒的裂缝,脑海中却不断浮现江临舟腰侧的那道疤痕——从肋骨一路斜劈至髋骨,形状狰狞,如同一把生锈的镰刀,深深嵌入他的记忆,挥之不去。
“珩哥……”阿飞艰难地爬了过来,伸手想要将他扶起。
"滚!"沈珩抓起打火机砸向镜子,碎片哗啦啦落进积水。
那天夜里,沈珩在拳击馆一直打到凌晨。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浸透了胸前的衣物,而他的拳头依旧不知疲倦地挥舞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与不甘都倾泻在那只沙袋上。等到他停下的时候,沙袋表面早已布满了被他捶烂的“江”字,那些破碎的笔画像是无声的宣泄,又像是某种未解的执念,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