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手联弹

"文艺汇演？"隋无寒的钢笔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迹，"我不会表演。"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学籍表上写着你钢琴八级。"

"那是三年前..."

"就这么定了。"班主任合上文件夹，"学生会点名要你参与合奏节目。"

放学路上，林小鹿兴奋地拽着她的胳膊："肯定是白宇辰的主意！他钢琴弹得超好，去年弹《钟》直接封神！"

隋无寒在音乐教室门口刹住脚步。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她看见白宇辰正在调试琴凳高度，修长的手指随意掠过琴键带出一串流畅的音符。

"进来吧。"他没抬头，"门没锁。"

琴房里弥漫着松香和阳光的味道。白宇辰拍了拍身边的琴凳："《匈牙利舞曲第五号》，练过吗？"

隋无寒站着没动："为什么选我？"

"因为..."他忽然弹响一个不和谐和弦，"只有你能跟上我的速度。"

第一次合练糟透了。隋无寒僵硬得像块木板，每次手臂相碰都会弹错音符。白宇辰却出奇地耐心，反复示范最难的那段轮指。

"放松。"他的呼吸扫过她耳际，"想象键盘是流动的河水..."

第五天排练时突然停电。黑暗笼罩的瞬间，隋无寒感到一只温暖的手覆在她手背上。

"别怕。"白宇辰的声音近在咫尺，"我手机有手电筒。"

备用电源迟迟未启动。黑暗中，白宇辰忽然哼起一首童谣，简单的旋律像风铃在记忆深处叮当作响。

隋无寒猛地转身："这曲子..."

"小时候在福利院学的。"手机冷光下，白宇辰的侧脸忽明忽暗，"有个爱哭的小女孩，只有听这个才肯睡..."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夏夜、槐花香、哼着歌的男孩把野花编成指环...

来电了。两人同时眯起眼睛，白宇辰的手指还停留在她手背上，体温透过皮肤传来。

"继续练习？"他轻声问，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隋无寒低头看见琴键上两人的倒影，像两片终于找到彼此的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