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转过来的脸在月光下棱角分明，眉骨投下的阴影让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深邃。
alpha的嘴角天然上扬，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弧度，这个神情让枫野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太像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态，简直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枫野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向对方的后颈。alpha的腺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没有贴抑制贴，嚣张地宣示着主人的第二性别。
枫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失落。他垂下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如果现在见到那个人..."
枫野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沾着面粉的T恤，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至少要穿那件藏青色的西服，不过今天下午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一身衣服换掉了。
还要把头发好好打理一下，那个人总说他头发乱糟糟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兔子。
枫野迈步走向长椅，鞋底碾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alpha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那种直白的注视让枫野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故意放慢脚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却在alpha的注视下同手同脚地走到长椅另一端坐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谁都没有开口。
枫野盯着湖面上破碎的月光，感受着夜风拂过脸颊的温度。北城的春天来得晚，但今晚的风已经带着暖意，像极了南城那个分别的傍晚。
枫野不是健谈的人，此刻更是找不到开口的理由。他能感觉到身旁alpha的视线像实质般落在自己侧脸，灼热得几乎要将他烧穿。beta数着湖面的波纹，假装没注意到那道目光。直到数到第三十七道波纹时，他终于忍不住转头——
alpha恰好在那瞬间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望向远处。枫野的嘴角抽了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人什么毛病？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不再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alpha。一整天的情绪起伏让他精疲力尽，眼皮不自觉地开始打架。
困意像潮水般涌来，枫野的头一点一点往下坠。在即将睡着的边缘，他猛地惊醒，听到身旁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alpha用手背抵着嘴唇，肩膀微微抖动，显然在努力憋笑。
"笑屁啊。"
枫野在心里骂了一句，揉着发酸的脖子站起身。今天真是糟透了，没找到想见的人，还被个神经病alpha当猴看。他踢开脚边的石子，头也不回地往公园出口走去。
走出十几步，鬼使神差地，枫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alpha已经整个人躺在了长椅上，手臂枕在脑后，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副准备过夜的架势。月光描摹出他优越的轮廓，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落寞。
"呵，原来是等着我走呢..."
枫野嘟囔着，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他加快脚步离开了公园。
回到甜品铺二楼的小房间，枫野机械地冲了个澡。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却冲不散脑海中那个alpha的影子。那人挑眉的样子，轻笑时嘴角的弧度，还有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都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微妙地重合。
"枫野！你疯了吗？"
beta猛地关掉花洒，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他对着浴室镜子做了个鬼脸。
"别想了！赶紧睡觉！"
躺在床上，枫野像煎饼一样翻来覆去。
凌晨两点，他猛地坐起身，抓起床头的烟盒冲下楼。卷帘门哗啦啦地升起，夜风裹挟着凉意扑面而来。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映出beta疲惫的眉眼。
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枫野仰头吐出一串烟圈。那个人从来不知道他会抽烟——在那人面前，他永远是乖巧懂事的模样。那人说他像只小兔子，他就连喝水都要小口小口地抿。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装得那么辛苦，最后不还是说走就走？
地面上已经堆了三个烟头，枫野的思绪却越来越清醒。那个alpha躺在长椅上的画面挥之不去，真的有些像，像到让人心尖发颤。
"枫野，你真是没救了。"
beta掐灭最后一支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二楼。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他终于在精疲力竭中坠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枫野还是被自己的生物钟给折服了。他已经开始整理今天要分发的活动礼物了，简历才匆忙赶到。
"枫野！你去偷牛了？"
简历的声音把beta从混沌中拽出来。枫野眯着酸胀的眼睛，看到好友正指着自己眼下明显的乌青大笑。
"没偷到。"
枫野扯了扯嘴角，转身去拿粉底液。其实黑眼圈从前几天就开始有了，只是今天特别明显。他用指腹沾了点遮瑕膏，在眼下轻轻拍开。镜子里的人憔悴得不像话，活像个失恋的傻瓜。
开业剪彩的热闹持续了一整天。枫野机械地打包甜品，收银，微笑，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到简历给大家发橙汁时，他才稍微回过神来。
"你不是讨厌喝橙汁吗？"
枫野接过纸杯，皱眉看着简历一饮而尽。
简历眨眨眼。
"落哥骗你的你也信？"
他脸上浮现出恋爱中的人特有的甜蜜笑容。
"其实我还挺喜欢橙汁的。"
旁边新来的omega甜品师楚寒突然凑过来。
"简哥，你已经和落总谈上恋爱了吗？厉害啊！"
"嘿嘿。"
简历耳尖泛红。
"运气比较好啦。"
"我看是落总运气好才对！"
众人起哄的声音中，枫野的视线被门外一闪而过的身影吸引。
那个轮廓...他猛地站起来，差点打翻橙汁。但等他冲到门口，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下班时分，简历被落漠接走前宣布要给所有人涨工资。在一片欢呼声中，枫野默默收拾着柜台。等最后一个人离开，他长舒一口气，准备关门休息。
"要关门了吗？"
这个声音让枫野的后背瞬间绷直。他缓缓转身，看到昨天公园里的alpha正倚在门框上。月光从背后勾勒出他高挑的轮廓，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在暗处闪闪发亮。
alpha的皮夹克有些旧了，但穿在他身上依然好看。他歪着头的样子让枫野想起那个人总爱做的鬼脸，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想买一个青团，还有吗？"
alpha走进来，身上带着夜风的气息。
枫野的指尖微微发抖，他转身去柜台后翻找，故意避开对方的视线。
"还有几个..."
他的声音有些哑。
"都拿走吧，算我请你的。"
alpha突然笑出声，那笑声低沉悦耳。
"不用，我不爱吃甜食。不用施舍给我。"
枫野猛地抬头，alpha玩味的表情让他无名火起。这人怎么回事？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啪"地合上保鲜盒。
"收的真快，其实根本没打算给吧。"
"你到底要干嘛？"
枫野咬牙切齿地问。
alpha又笑了，这次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枫野的呼吸一滞，手中的抹布掉在了地上。
"神经病。"
beta把青团粗暴地塞进alpha手里，却在触碰的瞬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alpha的体温透过包装纸传来，温暖得让人想哭。
"蠢货。"
alpha低声说，语气熟稔得仿佛他们已经这样斗嘴了很多年。
枫野僵在原地，无数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人总爱揉乱他的头发，笑着叫他"蠢货"；那个人会在他犯困时轻轻托住他的下巴，说"别把口水流我衣服上"；那个人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拿着青团赶紧走。"
枫野别过脸，声音有些发抖。他不敢再想，也不敢再看。三年了，他怕自己会把每个相似的人都看成那个人。
alpha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枫野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背影渐渐融入夜色。月光将alpha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几乎要触到他的脚尖。
恍惚间，那个背影和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枫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慢慢蹲下来，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夜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带着若有若无的水蜜桃气息。
——
野:你在哪……
寒:快来了……（抱抱）
作者:我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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