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公墓的大门在暴雨中泛着冷光容若的黑色奔驰停在内车道，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半透明的扇形。她盯着后视镜里逐渐接近的黑色轿车，无名指上的素银戒指微微发烫——顾临川的微型摄像机正在工作。
"确认信号。"蓝牙耳机里传来技术人员的电流杂音，"三号机位已就位，角度完美。"
容若推开车门，冰凉的雨水立刻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她故意没带伞，任由雨水浸透驼风衣。母亲墓碑前精心布置的祭品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白瓷花瓶里插着七支蓝色鸢尾，旁边摆着印有仁和医院标志的空药瓶，瓶身上的生产批号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晰。
楚冥渊的劳斯莱斯在五米外停下。车门打开时，王董事苍老的手紧紧抓着真皮座椅，指节泛白。楚冥渊撑开黑伞，伞面倾斜的角度刚好挡住车载记录仪。
"王叔。"容若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好久不见。"
老人浑浊的眼珠剧烈颤动。他盯着容若湿透的鬓角，那里粘着一片蓝色鸢尾花瓣——和三十年前容夫人淋雨来看他时一模一样。楚冥渊的伞尖微不可察地偏了偏，雨水立刻打湿了王董事的西装肩线。
"若若..."王董事的喉结上下滚动，"你长得...越来越像你母亲。"
容若转身走向墓碑，高跟鞋陷进泥水里。她跪下的动作让风衣下摆浸透雨水，刻意露出别在后腰的录音笔。墓碑前突然多了道阴影，楚冥渊的黑伞笼罩在她头顶。
"楚先生好手段。"她指尖抚过药瓶，"连二十年前的淘汰药品都能找到。"
楚冥渊的皮鞋碾过一截枯枝。"比不上容小姐心思缜密。"他的目光扫过墓碑侧面不自然的反光，"连祭品都准备得...这么怀旧。"
王董事突然踉跄着扑到墓前。他枯瘦的手指抓住那个药瓶，玻璃瓶身在石板上磕出清脆的声响。"就是这个批号..."老人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那天晚上...林护士拿的就是这批药..."
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容若的戒指闪过红光，她伸手去扶王董事时，袖口的纽扣擦过老人颤抖的手背。
"您当时在场？"
墓碑后的针孔摄像机无声运转。王董事的瞳孔在看见容若掏出的绣花手帕时骤然收缩——帕角绣着的蓝色鸢尾，正是容夫人当年用来包扎他割伤手指的那条。
"你父亲...他..."老人的眼泪混着雨水砸在石板上，"他改了医嘱...那批药根本不该..."
楚冥渊的伞面突然四十五度，伞骨边缘精准挡住摄像机的镜头。他俯身去扶王董事时，西装袖口的蓝宝石袖扣擦过药瓶，瓶身顿时滚到墓碑背面。
"王老小心着凉。"他的声音温和得可怕，"不如去车里说？"
容若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看着楚冥渊扶起王董事，老人佝偻的背影在雨幕中像截枯木。耳机里突然响起急促的提示音，技术人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云端同步完成，但有人正在入侵服务器！"
百米外的监控车里，顾临川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王董事崩溃的证词正在被实时转录，但另一个信号源正以惊人的速度覆盖原始文件。他猛地按下通讯键："容若，楚冥渊带了干扰器！"
墓前，容若突然抓住楚冥渊的手腕。他的皮肤冰凉，脉搏却快得异常。"楚先生对电子设备很了解？"她的戒指抵在他腕表边缘，"连军用级加密都能破解？"
楚冥渊轻笑一声。他忽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纹身——容氏生物实验室的样本编号。"不如问问令尊，"他的呼吸喷在容若耳畔，"为什么我的基因序列会出现在实验室数据库？"
雨幕中传来车门关闭的闷响。王董事的惨叫突然刺破雨声："药瓶！药瓶不见了！"老人疯狂扒着墓碑周围的泥水，指甲缝里塞满青苔，"他们要销毁证据——"
容若转身的瞬间，楚冥渊的伞尖勾住她风衣腰带。暗扣弹开的声响被雷鸣掩盖，录音笔坠入积水坑。她看着楚冥渊踩碎那支笔，黑皮鞋碾过电子元件时溅起蓝色火花。
"你以为这就够了？"容若突然笑了。她摘下素银戒指抛向空中，楚冥渊条件反射地去接，却看见戒指内侧闪烁的微型投影——云端控制台的实时画面，王董事的证词正在被三个海外服务器同步备份。
楚冥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他摸向西装内袋的动作被容若预判，她抢先一步按住他的手腕："晚了，楚先生。从你调换车库监控开始，我的人就在追踪你的数字指纹。"
百米外的监控车突然爆炸。冲天火光中，顾临川抱着笔记本电脑滚进灌木丛。他对着通讯器大喊："容若！他们在用电磁脉冲！"
楚冥渊趁机挣脱容若的钳制。他的袖口滑出微型注射器，针头在雨中泛着寒光。"最后一次机会，"他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把密钥给我。"
容若的视线越过他肩膀。王董事正趴在泥水里，颤抖的手指在石板缝隙中抠出个透明药囊。"楚冥渊！"她突然大喊，"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针尖停在距离她颈动脉三厘米处。楚冥渊回头时，王董事已经咬破药囊，淡蓝色液体顺着嘴角流下。"当年...你母亲..."老人的瞳孔开始扩散，"也被人...这样下毒..."
容若趁机撞开楚冥渊。她扑向王董事时，素银戒指从楚冥渊指缝跌落，正好掉进老人张开的掌心。戒指投影出的画面突然切换——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监控，年轻的容霆正在往输液袋里注射某种蓝色药剂。
"原来如此。"楚冥渊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他弯腰捡起戒指，注射器不知何时已经收起。"容小姐，我们该重新谈谈条件了。"
暴雨中传来警笛声。容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见顾临川带着警察冲进墓园。她的视线和楚冥渊在空中相撞，后者正用唇语说着什么。
素银戒指在他掌心突然解体，微型芯片在雨中化为灰烬。但楚冥渊没看见，容若的睫毛上还粘着另一枚更小的纳米存储器——那是她今早涂的睫毛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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