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氮喷射器的白雾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容若的后背重重撞在冷藏柜内壁。胎儿培养舱突然发出蜂鸣，原本静止的心率曲线跳成锯齿状，幽蓝光芒透过破裂的玻璃在她脸上流淌。顾临川拽着她侧滚时，带血的领带扫过控制面板，警报声戛然而生。
"37.5℃。"顾临川的袖口沾着她后颈渗出的冷汗，指腹擦过那个发烫的芯片烙印，"胚胎开始排斥反应了。"
培养舱里的羊水泛起诡异的荧光绿，胎儿蜷缩的手指突然弹动。容若的瞳孔在瞬间收缩——那截小指缺失的指节，和她母亲遗传给她的畸形指纹完全重合。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叫，三架冒着黑烟的无人机残骸砸穿天花板，碎玻璃混合着液氮在地面炸开冰花。
"退后！"顾临川将她压在翻倒的档案柜后，仿生护士的钛合金手臂擦着他耳畔飞过，嵌入对面墙壁三寸深。那枚鸢尾花胸针正在滋滋作响，电子屏闪烁的代码与培养舱操作系统同源。容若摸到口袋里发烫的解码器，忽然想起林语柔办公室那张藏在相框后的系统拓扑图。
冷藏室的温度报警器开始倒计时，红色数字在冰雾中明明灭灭。容若的手机突然振动，屏幕上弹出楚冥渊的加密信息："找蓝色标签样本，母体基因匹配者还活着"。她的指尖在培养舱编号上颤抖——R-0409正是她的生日，而旁边那个被划掉的标签隐约可见"林"字偏旁。
通风口突然垂下条绳索，林语柔的白色高跟鞋踩碎结冰的血渍。她的定制套装沾满泥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散成几缕贴在汗湿的颈侧。光谱分析仪在她掌心转了个圈，激光点精准地落在培养舱锁孔上。
"容若，别装了。"林语柔的口红蹭到犬齿上，殷红的痕迹像道未愈合的疤，"你早就知道自己是实验体对不对？董事会纪要里那个'特殊资产'就是你。"
容若的拇指按上解码器凹槽，金属外壳的温度烫得像块烙铁。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突然在雾气中重映——母亲穿着无菌服站在手术台边，培养舱标签上的"林"字被血手印模糊。林语柔的父亲举着相机调整焦距，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容氏集团的门禁卡。
顾临川的喉结剧烈滚动，他突然拽起容若的手腕按在培养舱扫描区。哔的声响中，冰蓝色的基因链图谱从舱体渗出，在两人之间组成发光的桥梁。容若看见自己的DNA序列正在分裂重组，断点处跳出的碱基对与楚冥渊袖扣内侧的刻痕完美嵌合。
"适配度97.3%"，冰冷的电子音从培养舱底部溢出。羊水剧烈翻涌，胎儿的眼睛猛地睁开，虹膜里游动的代码与容若后颈芯片的震动频率逐渐同步。林语柔突然爆发出尖利的笑，激光束擦着容若的锁骨掠过，将培养舱玻璃灼出蛛网般的裂痕。
"楚冥渊没告诉你吧？"林语柔踩着冰碴靠近，高跟鞋跟插进顾临川右臂的枪伤，"第一代实验体活不过二十五岁，你现在还有三个月。"她的珍珠耳环突然迸裂，微型窃听器滚落在地发出电流杂音。
培养舱突然失重下沉，露出底部隐藏的液氮管道。容若在坠落瞬间抓住舱体边缘，指甲崩裂的刺痛中，她看见管道阀门上容霆专属的梅花印章。二十年前那个雪夜突然清晰——父亲抱着高烧的她闯进ICU，护士台打翻的体温计显示42℃，而点滴瓶标签上印着"T-001"。
顾临川的手枪抵住林语柔太阳穴时，冷藏柜门突然被撞开。楚冥渊的黑色风衣沾满雨水，无人机群在他身后组成银色穹顶。他径直走向培养舱，机械义眼闪烁着扫描光束，当他的指尖触碰到舱壁，胎儿突然停止躁动，转而将掌心贴向他倒影的位置。
"适配成功。"电子音再次响起时，整面墙的冷藏柜同时解锁。容若这才看清，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相同的胚胎，标签日期从二十年前延续到昨天，而最底层那个标着"林-0618"的培养舱，心率曲线与林语柔的呼吸频率完全一致。
林语柔突然咬住顾临川的枪管，血丝从嘴角蜿蜒而下："你们以为容霆在培养继承者？他在找能容纳基因武器的容器！"她的定制皮鞋踹向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培养舱的维生系统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当年害死你妈的不是实验事故，是容氏董事会怕秘密泄露！"
楚冥渊的义手突然变形，合金利爪捏碎培养舱的紧急开关。幽蓝的羊水混着脐带血喷溅而出，胎儿的小手抓住他的袖口，那些发光的代码顺着血管爬满他的小臂。容若的视线被血雾模糊，竟看见楚冥渊后颈有个和她一样的芯片烙印，只是形状更像朵未绽放的鸢尾花。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容霆的牛津鞋踏碎满地冰晶。他身后跟着八个穿防化服的保镖，注射器在低温中泛着冷光。"渊儿，别闹了。"他的金丝眼镜沾着雾气，却精准地锁定楚冥渊怀里的婴儿，"把容器交给爸爸。"
楚冥渊笑出声时，机械义眼开始发烫："二十年了，你还是喜欢叫别人容器。"他扯开衬衫前襟，胸口布满与培养舱编号对应的疤痕，"包括我妈？包括容若？包括所有被你注入T病毒的失败品？"
容若的解码器突然自动投射全息影像，母亲临终前的监控画面在众人头顶展开——她用手术刀划开培养舱，把还在啼哭的婴儿塞进通风管道，而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楚氏集团的股东证。雨水突然从天花板裂缝灌进来，稀释的血液在地面汇成溪流，流向每个培养舱底部的排水孔。
顾临川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容霆的耳际钉进冷藏柜锁孔。所有胚胎同时开始躁动，发光的羊水顺着柜门缝隙渗出，在地面组成完整的基因图谱。容若看见图谱中心闪烁的，正是她被逐出容家那天股票代码变动的曲线。
"启动最终协议。"楚冥渊按住义眼，视网膜投影在空气中组成鎏金契约，"根据容氏与楚氏的对赌条款，当实验体自主觉醒时——"
培养舱的玻璃突然齐齐炸裂，所有婴儿同时睁开眼睛。幽蓝的虹膜连成星图，在冷藏室上方组成母亲生前最爱弹奏的《月光奏鸣曲》乐谱。林语柔瘫软在地，她颤抖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容若瞥到那些与董事会成员的加密短信，最新一条发送时间就在十分钟前："已确认楚冥渊携带激活码"。
容霆的拐杖突然弹出针头，泛着紫光的液体刺向楚冥渊后心。容若扑倒他的瞬间，看见父亲虎口处有个梅花状的旧伤——和二十年前监控里那个扳动基因编辑器的背影分毫不差。楚冥渊的利爪刺穿容霆肩头时，婴儿突然发出尖锐的啼哭，所有培养舱同时喷出蓝色雾气。
"基因锁解除。"电子合成音在雾气中回荡，容若后颈的芯片突然发烫，"二次适配者容若，确认继承全部权限。"她的视野开始拆解重组，所有基因序列自动翻译成人类语言，在视网膜上滚动成母亲临终前的遗言："去找林教授，他保管着解药——"
冷藏柜突然发生连锁爆炸，火焰吞噬那些胚胎时竟呈现诡异的幽蓝色。楚冥渊抱着她冲破火焰，身后传来顾临川断断续续的枪响。容若最后看见的，是林语柔把某个蓝色标签的样本塞进注射枪，而她父亲正在血泊里按下引爆器。
劳斯莱斯的自动驾驶系统已经启动，后座传来培养舱特有的嗡鸣。楚冥渊扯出领带为她包扎流血的掌心，机械义眼闪烁着修复程序的红光："还记得三年前那张黑卡吗？"他扯开衬衫，心口处纹着与培养舱相同的鸢尾花，"你的每个选择都在触发对赌协议，现在——"
车载电台突然被强行切入，容霆的声音混着电流声回荡："容若，我的好女儿。你以为逃得掉吗？从你妈把那东西塞进你后颈那天起——"
培养舱突然震颤，婴儿的小手抓住容若的手指。她后颈的芯片开始发烫，视野里自动跳出楚冥渊的完整资料——出生日期与她相同，基因序列99%重合，而最后那条加密记录显示，他是二十年前从火灾现场抱走的"备用容器"。
楚冥渊突然猛打方向盘，导弹擦着车尾爆炸。他低头咬住她渗血的锁骨，机械义眼倒映着后视镜里追来的车队："现在轮到你选了，毁掉所有实验数据，或者——"他扯开她的衣领，芯片烙印在火光中亮得像块烧红的铁，"成为真正的容氏继承人。"
车载电脑突然弹出全息投影，顾临川满身是血地坐在医院废墟里，身后是正在坍塌的档案室。他举着染血的样本瓶，唇边的血迹连成诡异的微笑："他们抓了林语柔，她说解药配方——"
信号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容氏集团的股票走势图。红线断崖式下跌的节点，恰好与培养舱心率曲线开始跳动的时间完全吻合。婴儿突然咬住楚冥渊的指尖，那些发光的代码顺着血管爬向他的心脏，而容若后颈的芯片，正在烙进皮肤深处。
培养舱突然震颤，婴儿的小手抓住容若的手指。她后颈的芯片开始发烫，视野里自动跳出楚冥渊的完整资料——出生日期与她相同，基因序列99%重合，而最后那条加密记录显示，他是二十年前从火灾现场抱走的"备用容器"。
楚冥渊突然猛打方向盘，导弹擦着车尾爆炸。他低头咬住她渗血的锁骨，机械义眼倒映着后视镜里追来的车队："现在轮到你选了，毁掉所有实验数据，或者——"他扯开她的衣领，芯片烙印在火光中亮得像块烧红的铁，"成为真正的容氏继承人。"
车载电脑突然弹出全息投影，顾临川满身是血地坐在医院废墟里，身后是正在坍塌的档案室。他举着染血的样本瓶，唇边的血迹连成诡异的微笑："他们抓了林语柔，她说解药配方在——"
滋啦——
信号突然中断，电流杂音刺得耳膜生疼。劳斯莱斯猛地冲上高架，容若的额头撞在悬浮屏边角，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滑进眼眶。楚冥渊的义手在方向盘上捏出裂痕，培养舱里的婴儿突然发出咯咯的笑声，仿佛在嘲笑这场亡命追逐。
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轿车呈品字形追来。最前头那辆的车牌号在雨水中模糊——正是三年前撞伤她母亲的肇事车辆。容若摸出解码器砸向副驾抽屉，备用弹夹滚落时撞出清脆的响声，她这才发现这辆车被改成了移动军火库。
"抓稳。"楚冥渊突然摘下雨刮器，金属臂在转向柱里搅动。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整辆车以违反物理定律的角度侧滑，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混进雨水，在车厢里弥漫成绝望的气息。
培养舱的蓝光突然变成刺眼的红。婴儿的哭声尖锐得像手术刀划开玻璃，容若看清心率监测仪上的数字正在跳崖——180，160，120……楚冥渊掰开她僵硬的手指按在舱体密码区，指腹的薄茧蹭过她掌心的伤口。
"解锁生物识别。"他的犬齿咬破下唇，血珠滴在她手背上，"你和他分享的不只是基因序列。"
当容若的指尖触到冰凉的舱壁，红光突然转为柔和的金。婴儿停止哭泣，转而用那双游动着代码的眼睛凝视她，小小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那是母亲教她的第一支钢琴曲旋律。二十年前那个雪夜突然在雨水中浮现，保温箱里的女婴攥着半截断裂的鸢尾花胸针，而护士站钟表的指针永远停在04:09。
"抓紧！"楚冥渊突然倾身压下她的头。导弹擦着车顶飞过的轰鸣中，容若看见培养舱玻璃映出的画面——追来的车队里，林语柔被反绑在第三辆车的副驾，她举着口红在车窗上划出歪斜的字母：RUN。
下一秒，整辆车突然失重。高架桥的路面在爆炸中塌陷，钢筋混凝土的碎块如同天降冰雹。楚冥渊的机械义眼爆发出刺目的光，所有仪表盘的指针同时倒转，容若感觉时间被拉长，楚冥渊后颈那朵未绽放的鸢尾花烙印与她的芯片产生共振，烫得像要烧穿皮肉。
劳斯莱斯坠向江面的瞬间，培养舱突然自动弹开安全气囊。婴儿咯咯的笑声混着楚冥渊的嘶吼撞进耳膜："记住坐标27.83，找到林授——"
冰冷的江水瞬间吞没一切。容若在窒息的黑暗中挣扎，培养舱的蓝光成为唯一坐标。她抓住楚冥渊正在变形的机械义手，却被猛地甩开。透过翻滚的气泡，她看见他正将某个闪烁着蓝光的存储器塞进培养舱底座，而他自己，正被追来的黑色轿车拽向更深的黑暗。
当培养舱带着她浮出水面时，江风裹挟着血腥味扑来。远处金融中心的大屏幕正在播放紧急新闻，容霆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脸占据整个画面："容氏集团继承人容若于今日凌晨遭遇意外，董事会议已推举楚氏集团代表楚冥渊暂代首席执行官一职......"
培养舱突然发出提示音，婴儿将一个沾着脐带血的存储器塞进她掌心。防水外壳上刻着极小的字：T病毒抗体。容若颤抖着按下开关，母亲临终前的全息影像在雨幕中展开——
"若若，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爸爸应该已经启动'普罗米修斯计划'了。记住，每个培养舱的胚胎都携带自毁程序，密码是你生日的后六位......别信楚冥渊，他的心脏里装着引爆器......还有，林语柔才是......"
影像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楚冥渊浑身是血的脸，背景音里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响。他笑着吐出血沫，机械义眼的红光忽明忽暗："听着，去第七医院地下三层档案室，找1999年4月的婴儿遗弃记录。记住，林教授不是......"
滋滋的电流声中，影像彻底消失。培养舱的警报突然尖锐起来，容若低头看见婴儿的手臂正在结晶，那些发光的代码顺着血管爬向心脏。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探照灯的光柱在江面上扫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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